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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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鹫儿扫视四处,好在没别人,于是她慢条斯理转回头,把抓住她袖摆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我娘早就过世了。”

说这话时,她不带感情。妇人那只还能看清的眼睛蓦然一怔。它眨了几下,没有露出难过,反倒是奸佞起来。

“哦……原来你娘过世了呀。”

妇人咯咯咯地怪笑,皱皮蜷缩更是丑陋。她逼近,半昂着头,瞪起独眼珠子,狞笑道:“看来他们都信你这话了,若是我告诉他们,你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男人了,还放火烧死亲娘,你觉得你还能活得滋润吗?”

鹫儿不想再沾上丑妇的唾沫星子,从容地后退半步,冷声道:“这年头信口雌黄的人真多,我又不认识你,你与我乱扯什么?”

“你这是不肯认么?!”

妇人莫明激动,扯开衣襟露出胸口大片灼疤。

“你瞧,我的手……我的身子……你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愧疚?”鹫儿嗤笑出声,挑起眉,理直气壮反问:“我为何要愧疚?”

妇人哑然,怔怔看了她半晌,欲言又止。

鹫儿淡漠而道:“在这世上,我谁也不欠了。我不认识你,莫再来纠缠!还有,别在我面前提‘娘’这个字眼,你真的不配。”

话落,她转身离去,头也不回。这次,妇人没能拦住,她怔目而望,待人走远后像个贼婆包起头巾,恹恹地从旁门溜回客舍。

有人来送过饭了,食篮就摆在门口。打开一看,清粥小菜,无酒无荤腥。

妇人嫌弃地皱下鼻子,随手把食篮扔在地上。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跑出林府,去了南郊边的一家酒肆。

一进门,两酒客就向她招手,其中一疤面汉拍拍身边圆凳,道:“苏娘,快来这边坐。”

妇人以头巾围紧丑脸,低头走过去,屁股还没沾到凳子,她就急不可耐地灌下杯酒。

坐在其对座的人伢婆以帕捂嘴,皮笑肉不笑地说:“苏娘呀,我信张哥的为人,所以把你请来了,这一路上的马车费也就不消说了,只要你不让我们空欢喜一场就好。”

苏娘道:“当然!我说认识就是认识。”说着,她伸出鸡爪般的三根手指,灵活地夹起碟中米花填进嘴里。

疤面汉忙不迭地拍拍胸脯,给苏娘打包票,道:“她与我亲戚是一块儿的,之前我探亲时我俩见过面。当初我一见那个小娘子就觉得眼熟,这不就想到苏娘了嘛,果然她知道。你可别看苏娘这副模样,她以前水灵哩,艳名远扬呀。你说是不是,苏娘。”

疤面汉笑着,手不按分地往苏娘腿上摸。苏娘以筷子一戳,瞪眼道:“想摸就给老娘钱。给了钱,让你摸个够!”

人伢婆听着笑了,鄙夷地打量她几回,心想如今她这寒骖模样,有人看就不错了。

人伢婆假惺惺地敬上杯酒,问:“那你啥时候认好脸?认好之后我也能与林夫人说去,到时结了钱,保证你吃香喝辣,说不定呀我们还能另赚一笔。”

说着,她朝疤面汉递上眼色。疤面汉一听乐了,手搓起下巴上的短须,不禁想入非非。

“哎,那个小娘子最起码值个五六十两,到时先给我玩个两三天,再卖出去如何?”

人伢婆笑骂:“去你个不要脸的。”

苏娘听着不吭声,过良久,方才问道:“我能分多少钱?”

人伢婆与疤面汉相视一眼,随后伸出两根手指。“给你二成。”

“才二成?我要三成。”

人伢婆一听不高兴了,尖酸刻薄地讥讽道:“你出了什么力呀,敢狮子大开口?车马费都是咱们垫的,前些日子吃用不花钱呐?”

苏娘哼笑,道:“没我,你们一个子儿都捞不着。我和她娘熟得很,别说底细,连根头发丝儿我都知道!”

人伢婆闻言在心里掂量,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不太甘心,但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好吧,就给你三成,说定了,到时别变卦。”

苏娘喝酒点头,转首问酒肆掌柜要碟蒸肉饼。

人伢婆翻几下白眼,嚅着嘴在心里骂,而后又道:“你吃就吃吧。这些日子林大官人出海去了,待他回来之后你可得抓紧了。记住定要唱出好戏,戏演好了,赏钱才会多。夫人那边我已夸下海口,你可别砸我招牌!哎呀呀,瞧你这副吃相,没尝过肉味呀。”

苏娘瞪她。

“老娘吃山珍海味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疤面汉打起圆场,笑笑道: “这倒是真的。苏娘年轻时可是一绝呀。若不是被火烧成这般模样,她不知在哪里舒服呢。”

“真的?”人伢婆半信半疑。“那她咋成这样,该不会得罪什么人了吧?”

疤面汉两指叩下酒案,凑过去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苏娘有个女儿,她……”

“好了,你别多嘴了。”苏娘打断,拿酒碗往桌上一叩拔起身子。“老娘吃饱了,先回去,你们等着收银子吧。”

话落,她扭着纤腰走了,光是身段就比寻常女子妖娆。人伢婆看直了眼,心想若是有张好脸,苏娘也能值十两银子了,而后她迫不及待拉住疤面汉问:“她有个女儿,然后呢?”

*

鹫儿正慌不择路,为了摆脱那丑妇,疾步闯入另一片未知境地。她算计着,纠结着,心绪如团乱麻,又不得不告诫自己不能露出马脚。

鹫儿慢慢冷静了,她缓下步子,抬首环顾,方才发觉这里是君子苑,林暹的地盘。

鹫儿略茫然,像误入笼子的鸟儿,不知东南西北。看到被她蹂、躏的草与叶碎了满地,她连忙用脚将它们扫入草丛里。

收拾干净后,鹫儿掸去裙上碎叶,故作无事般沿径而返,哪知越走越偏僻,拐过一座石桥,误入竹里斋,正巧看见立在门前的林暹,一袭天青色襕衫,干净素雅,正衬他如画似的面容。

林暹也瞧见她了,墨瞳一亮,似有意外之喜,不过他依然立在那处,有意与她泾渭分明。

林暹肃然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他见她两眼红红的,像是哭过了,微惊,不由缓了语气,再问:“出什么事了?”

鹫儿惊魂未定。她摸下腮颊,泪痕犹在。

鹫儿不想多事,轻描淡写地回他: “刚才园子里窜出个东西,吓着我了。我乱跑到这里,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指指裙摆。的确,膝头这里脏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林暹走过来,从怀里掏出块绸帕递上。“裙上有泥,先擦擦吧。”

鹫儿颔首道谢,接过后弯下腰,小心翼翼把污泥擦去。

林暹盯着她的裙膝,很关切地问:“摔破皮了吗?”

鹫儿紧低着头,道:“没破,只是有点疼。”

林暹闻言不禁蹙起眉头。他孤傲自许惯了,不太会安慰人。如果她是陈婉儿,他还能邀她入书斋歇歇脚。

“多谢大郎,这帕子……还你。”

鹫儿突然把脏帕奉还。林暹微怔,许久不接。别人用过的脏物他是不会要的,而她就这么还回来,有意让他为难。

鹫儿看他眉头蹙得紧,心里猜到几分,而后直言道:“大郎是嫌弃吗?瞧我竟这样愚笨,不知洗干净还你。”

“不碍事。”林暹一笑,伸手接过,然后把帕子放入怀兜内。

礼止于此,接下来该赶人了,不过林暹于心不忍,又忍不住问:“脚还疼吗?”

鹫儿摇头:“不疼了。”

“不疼就好。这里有黄大仙,时常乱窜。它们不会咬人,遇见你也不用怕。”

他是想哄她的。鹫儿听不出来,眨了眨眼,孩子气似地回他:“黄大仙可臭了,会熏人的。”

林暹摇摇头:“你不去惹它,它不会惹你。这黄大仙和猫长得差不多,都是毛茸茸的,所以你就把它当猫好了。”

“可是……黄大仙和猫一点儿也不像。”

林暹蹙起剑眉想了会儿,以手比划出半臂的长短,很认真地回她:“黄大仙这般大,有毛,齿利,有须,以鼠为食。”

说着,他又换了个手势,指伸在颊边刮两下,做出猫胡子的模样。

“猫也须,有毛,齿利,以鼠为食。它俩哪里不像?”

鹫儿噗哧一下笑了,没心计的,像个天真的小娃子。林暹看她的笑看得入迷,不由自主扬起嘴角。

鹫儿说:”大郎说笑时真有趣,一本正经的,像石头。”

林暹闻后无言以对,甚至有些难堪。因为他没有说笑,在他心里它俩长得就是一个样。

“其实我……”

林暹话没说完,忽然有人来了,是陈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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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爆肝啊~~小天使们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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