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2)
阿巳一把掀开马车帘子, 江浸月看见车里的宋璟。月色落在他身上, 他穿着白色的衣服, 那是今早江浸月亲手给他穿的,但现在,那白衣已染成了暗红色, 更衬得宋璟面色苍白, 宛如枝丫上了无生气的残雪。
宋璟闭着眼,像是已经失去了知觉。这瞬间,江浸月觉得心口仿佛被一只魔爪扼住, 如破了洞似的,任由寒意和恐慌源源不断的漏进去, 眼泪夺眶而出。
她几乎要软倒在地,甚至看不到宋璟身边坐着的廖芩瑚,她声音嘶哑的扑向马车。
“夫君!夫君!”
车里的廖芩瑚见江浸月扑过来, 眼底闪过一抹阴暗嫉恨,道:“江浸月你慢点, 没看见侯爷伤得重吗?你小心吓到他。”
江浸月没心情理会廖芩瑚, 她看都不看她,只唤着:“夫君, 夫君……”她喊道:“宝珊快帮我,还有阿巳,快, 扶侯爷进屋!”
江浸月只觉得手忙脚乱的, 不知道是怎么把宋璟扶回屋子里去的。宋璟没有完全昏迷, 还有点意识。江浸月听见他气若游丝的声音:“皎皎,对不住……”
“你别说话了!”江浸月心疼的眼泪直流,扶着宋璟躺下后,忙查看他的伤势。
他身上都是血,江浸月怕弄疼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宋璟歪过头看着她,轻轻说:“没事,多是别人的血……”他顿一顿,喘上口气,又道:“廖芩瑚是硬挤过来的,你不要误会。”
江浸月这才想起廖芩瑚,似乎把廖芩瑚给晾在外头了。管她廖芩瑚在哪里,现在这个情况下,江浸月根本没心思理会她。
“夫君你不用说,我相信你。你等等,郎中马上就过来了。”
正说着,阿巳就把郎中给带过来了。还是上次给江浸月诊出喜脉的郎中,慌慌张张的提着药箱,来到宋璟床前,顾不上施礼,“烦请夫人先让开。”
江浸月把位置给郎中让出来,郎中刚要为宋璟查看伤势,就见宋璟颤抖着举起一手。染血的手间有什么晶莹剔透之物,将烛火反射在江浸月眼中,细而明翠。
江浸月怔怔盯着他手中,沾着血迹的一支烧蓝宝石簪子,听见他温声说:“这支是点石斋最好的那款,给你买回来了,可惜,现在没法亲手给你戴上。”
江浸月泣不成声,从宋璟手里拿过簪子,随手擦拭了血迹,自己戴进发髻里,哭着笑道:“我喜欢的很,你、你快别说话了。”
“嗯,好看。”明艳的烧蓝宝石,映着江浸月白皙的容貌,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江浸月哭的更厉害了。
郎中给宋璟看过伤势后,一边处理一边道:“夫人放心,侯爷伤得不重,都是皮外伤。”
江浸月抽抽搭搭的说:“劳烦您为夫君包扎上药。”
“这是自然。”
宋璟道:“皎皎别哭了,我说了身上都是别人的血。你再哭就要动胎气了。”
江浸月还是停不下流泪,她克制住哭腔,狠狠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留了秋色和宝珊在屋里给郎中打下手,自己带着阿巳退了出去。
“夫人当心自己。”阿巳随着江浸月退出屋子,小声的提醒。
“我知道,我没事。”江浸月领着阿巳,在院子中停下,她问阿巳:“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人刺杀了侯爷?廖芩瑚怎么也卷进来了?”
阿巳如实道:“侯爷今天被圣上留着说话,快黄昏了才出宫,后来去点石斋给夫人买簪子,买完了,已是黑夜。回府的路上我们遭遇了十几个杀手,各个都是老辣的。我和侯爷把他们杀光了。”
江浸月一怔,她记得宋璟今天出门没带别人,只带了阿巳一人……
“侯爷他会武功?”
阿巳讪笑:“侯爷文武双全,武功高的很,不过是惯常不出手罢了。”
江浸月见阿巳袖子上也有伤,忙道:“你怎么不处理伤势?也快让郎中给你包扎。”
“不妨事。”阿巳摇摇头,又道,“本来侯爷并未受什么伤的,却因为那个廖芩瑚……”他语调多了几分怨怼,道:“说来也是不巧,我们处理掉杀手后,恰好碰到廖芩瑚从城外归来。廖芩瑚见到是侯爷,偏要下车过来看。那些杀手有个没死绝的,趁机爬起来要杀我们,廖芩瑚恰好挡在中间。侯爷又不能见死不救,只好把她拉开,自己硬挨了杀手一刀。还好伤得不重。”
江浸月都听明白了,一时间对廖芩瑚充满了怨气,她道:“所以廖芩瑚就非要坐上侯府的马车,跟着你们回来?”
“可不是么?”阿巳挠挠头,“让她走,她还不走,说什么侯爷是为了她受伤的,非要进马车照顾侯爷。小的急着把侯爷带回府,也管不得廖芩瑚了。左右她也不敢对侯爷怎么样,只能乖乖在马车里坐着。”
江浸月缓了口气,这时候余光里看到有人过来,扭过脸去,见来人不是别个,就是廖芩瑚。
廖芩瑚快步跑过来,满脸担忧的问道:“侯爷他怎么样了?”
江浸月板着脸,不咸不淡道:“廖四姑娘今晚也受惊了,早些回去吧,妾身让阿巳送送你。”
廖芩瑚不死心的朝着宋璟的房间看,什么也看不到,她狠狠剜了眼江浸月,“都是你!”她骂道:“宣侯要不是去给你买簪子,会被人暗害吗?你果然是个祸水!”
阿巳眉心一跳,冷了脸:“廖四姑娘说什么呢!好好的闺秀,怎么能喷这种难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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