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花落风起（2/2）

李成稷想到此处，故作镇定的拿起酒杯，品了一口酒方才说道：“本公虽与那子书江远名为朋友，实则交往却不深。至于灿姬那里，成稷便不得而知了。”

李元吉微微颔首，目光如刀，静静地斜睨着李成稷。李成稷内心十分惊慌，不禁低下头来。紧握酒杯的右手手心也沁出了一层冷汗。

猛地，李元吉仰面放声大笑道：“既是如此，那本王便直言不讳了。此番西突一事不怪别人，正是子书江远坏了大事。郇国公，本王希望你能将其除去。”

李成稷听后，猝然抬起头来，目光掠过一丝惶恐。片刻后，才渐渐恢复平静。

“齐王，兹事体大，成稷劝你还需三思而行。子书江远不仅是难得的将才，如今更是秦王的左膀右臂。倘若将他除了，万一......”

李元吉听后摆了摆手，打断了李成稷的话。不耐烦的说道：“本王知晓他是将才。可将帅之争，不为我所用，必由我所杀。倘若一味姑息，日后恐是养虎为患，后患无穷。郇国公，本王答应你，若是你能将此人除去，日后必让你登上高丽王宝座，一扫西突高昌。”

李成稷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心中抉择交锋正酣。李元吉见状并不催促，只是在一旁静静的饮酒。他早就知晓李成稷与子书江远乃是莫逆之交，有此状况并不足奇。不过世人难逃‘贪欲’二字，他坚信眼前的这位郇国公也不会免俗。

果不其然，良久李成稷最终下定决心。随着一声轻叹，他徐徐抬起头来，语气无奈且沉重的说道。

“倘若齐王真能助本公振兴高丽，成稷愿意一试。”

话音刚落，一声瓷杯落地的响声忽地传来，同时骇了二人一跳。待闪目观瞧，这才发现刚刚只顾着说话，却将那随侍婢女忘于脑后。此刻她正呆呆的看着他们，眼神中满是惊惶。

“齐王，这......”呆愣片刻，李成稷将目光投向了李元吉，错愕的说道。

兹事体大，此事若是一旦传扬出去，莫说是他，就连齐王恐怕也难以自保。当务之急，必须得给此婢女一个教训才是。

李元吉放下酒杯，在向李成稷摆了摆手后，兀自起身来到婢女的面前，鹰睃狼顾的看着她。那婢女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噗通一声跪倒，身子战栗，连连叩头，颤抖着声音说道。

“求齐王放过奴婢吧，奴婢方才何事都不知晓，更不会四处乱说。求您大发慈悲，奴婢家中还有年过古稀的翁母，求您了，求您了！”

李成稷背对着婢女。那哭嚎声像是无数把短刀深深的割着他的心，令他疼痛难忍。李元吉蹲下身来，冷笑着用手抬起了婢女的下巴，只见那婢女哭的梨花带雨，越发显得娇俏可爱，令人极为动容。待仔细端详了一番他才云淡风轻、不疾不徐的说道：

“无碍，不就是折损了些物件，你先去吧！”

婢女听后连忙又叩了一个头，在谢过李元吉后，匆匆站起身来，转身欲走。突然，她停下脚步，缓慢转过身来，目光中满是惊恐。在李成稷惊愕的注视下，猝然仰面摔倒。只见不知何时其背部竟多出了半截寒芒利刃，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在地上，其状惨不忍睹。

在李成稷惊惧的注视下，李元吉蹲到气息虽无却仍大瞪双眼的婢女身旁，将抹着鲜血的右手食指放入口中吮吸，如品尝美味佳肴一般咂着味道。须臾，他的唇边泛起一丝轻蔑的笑，将头附在婢女的耳畔，轻声说道。

“你呀，就是这般不听话。本王让你下去，却并未要你回去啊！”

李成稷呆呆的看着李元吉。恍惚之间，李元吉俨然已成为了一个凶残的修罗，下一秒就可能会取了他的性命。想到这里，在强烈的逃生欲望之下，他轻轻向后退去。不料，却一个不慎绊到了桌椅之上，险些摔了出去。

巨大的响声惊扰了正沉浸在自我情绪中的李元吉，他诧异的抬起头来，见此情景，瞬间便了然了李成稷的心思。随即站起身来，镇静地说道。

“此婢女平素缺乏管教，而今也算是受了教训。累郇国公今日受惊，乃是本王的过错。来人啊，送郇国公回府歇息。”

在附近久候的一名护卫听闻此言，匆匆而来。在向李成稷抱拳深施一礼后，欲引着他离开。李成稷看着仍是微笑注视他的李元吉，欲言又止，转身疾走而去。

待李成稷的身影刚刚消失，李元吉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他转身踱到婢女身旁，再次用手指抹起一滴婢女的鲜血放在口中，细细品鉴，不无惋惜地说道。

“唉，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啊！”

风乍起，云惨淡，大雪骤然飞坠，血腥踪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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