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街头初见（2/2）
“啊？郡主！”领头的随从惊叫了一声。众随从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奴才们担心郡主的安危，情急之下冒犯了您，还请赐罪！”随从们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说道。
“不知者不怪，都起来吧。”灿姬傲然的说道。
随从们站起身来，怯怯地退到了一旁。
灿姬走到男子面前，上下打量着男子。
“可以啊，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些能耐。不过你既然将我擒住，作为惩罚，至少也该让我知道你是谁吧？”灿姬赌气般的说道。
她边说着边抬起手来，欲将男子头上的斗笠取下，却被男子轻轻避开。
“姑娘莫非是高丽魁王府的灿姬郡主？看来确是在下误会了，你不是偷盗而是逃跑吧？”男子调侃笑道，“不过，我想郡主既然出身名门，定有此容人雅量，总不会与在下这村野草民计较吧。
“你错了！本郡主虽说自幼便生活在王府之中，却也并非是雍容大度之人。今日，我定要看看你的真面目。”灿姬咄咄逼人的说道。
“在下给郡主赔罪。既然郡主不喜欢在下，那在下这便告退！”男子抱拳施礼道。
灿姬见男子转身要走，便不由分说，上前又和男子战在一处。
见她再欲相逼，男子伸出手将那已出鞘一半的剑轻轻推了回去。
众随从见灿姬不敌男子，欲纷纷上前帮忙。
“你们谁都不准上前！这是我与他的个人恩怨，同你们并无干系。”灿姬命令道。
男子在打斗中无意推了下灿姬。灿姬脚下不稳，踉跄后跌退出几步。男子见状忙扶住了她，灿姬却趁其不备顺势将斗笠揭了下去。
然而在男子真容显现的一刹那，灿姬心中除了恼怒怨恨，竟又多了些许不安和羞涩来。一见倾心说不上，清秀眉间又不失霸气，皮肤说不上白皙却也素净，沉稳之中自有洒脱的韵致。此刻的自己好似有些俗家女子泛泛花痴的感觉了，不禁有些不愿意挣脱。灿姬觉得脸颊烫了起来，一时间手脚竟不知该何处安放......
“子书公子！”领头的随从惊讶叫道，“郡主，这位便是大理寺卿子书灏谦的公子、成稷小王爷的好友子书江远。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灿姬挣脱开了子书江远扶着她的手，站直身子，定定的看向他。眼前之人的目光如此深邃，仿佛从她内心深处折射而来，令她突然感到了一阵眩晕。而后，她不再说什么，转身径直离去了。
除了出来游玩的愿望落空，还有些对自己刚刚神情间的不自然感到尴尬。当然，还有那心潮渐涌说不清楚的好奇心...他是谁？我为什么看着他都有点说不出话来......
清冷的月色洒在地上，树影婆娑。
驿馆客房，灿姬低着头坐在被子里，一脸的委屈。李成稷垂着手站在她面前沉默不语，目光满是疼惜。魁王则怒气冲冲的来回踱着步。
“你看看你这周身上下哪里还有半点王府郡主的样子？从驿馆中偷跑出去不说，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同唐朝臣子发生冲突。高丽部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亏得我和你娘平日里常常教导你要以大局为重，需有淑女风范......你今日之举真是让为父太失望了！”魁王蓦地停住脚步瞪视着灿姬。
灿姬偷偷的瞟了一眼成稷，暗中向长兄求以施援。
“父王，小妹已经知错了。依孩儿看就算了吧。小妹，你快向父王认错啊。”李成稷会意道。
“父王，女儿实属无意。我原本只是心中烦闷想要出去走走，谁知会碰到这样的事。我若是知晓他的身份，说什么也不会动手的！”灿姬委屈的说道。
“灿姬，父王知道你自小在军营中长大，又有成稷的宠溺，性子自由散漫惯了。可现今高丽王既然派咱们出使大唐，你就应该约束好自己的言行。驿馆虽看似平静，然唐皇早已在这四周布下众多耳目，咱们的一举一动均被其尽收眼底。你可千万不要因小失大，无故授人以柄。”
“父王放心，女儿定当将此番的教训牢记在心。”灿姬认真说道。
“父王，您今日公务繁忙，夜已深了，孩儿送您回屋歇息吧。”李成稷劝道。
“也罢。”魁王说完向前走出几步后，转过身来瞪视着灿姬道，“你要好好反省，以后绝不能再这般鲁莽行事。”
“父王，女儿知晓了。女儿恭送父王回房歇息。”灿姬在柳敏的搀扶下起身施礼，李成稷转过身来向她微笑着眨了眨眼睛。魁王父子离去后，她顿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般的仰面躺在了床榻上。
“柳敏晓得郡主心中的委屈。此刻这房中只有你我主仆二人，郡主要打要骂都可以，只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柳敏跪在灿姬的面前劝说道。
灿姬仍注视着房梁，子书江远那张清秀的面容此刻又在眼前浮现。她与他本是初见，但为何又如此亲切？他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的气息都仿似前世最为熟悉之人。灿姬闭上眼睛默念着不让自己再去想，然而却只是徒劳罢了。
“柳敏，我且问你，你可知晓这子书公子是什么来历？”灿姬轻声道。
“禀郡主，子书公子是大理寺卿子书灏谦的独子。不仅长相清逸俊秀而且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尤为神奇的是他的来历也极为不凡。”柳敏恭顺的说道。
“哦？”灿姬惊诧道。
“听人说，子书夫人怀孕十二个月后才生下了他，他出生那日正值农历大年初一，天上也曾出现过祥瑞之兆。”
“怎样的祥瑞？”灿姬诧异道。
这世间竟有此奇人，果然是闻所未闻。
“听说他出生之时本已黄昏，可空中却突然布满万里霞云，无数青鸾争相报喜而来。而且听人说他的师父也非常人，乃是有通天之能的九华真人。”柳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对了，还有啊......”
“还有什么？”灿姬好奇的追问道。
“这子书公子的兵器名唤至图剑，是九华真人的随身宝物。据说此剑乃春秋时期吴国铸剑师莫邪所造。”
“莫邪？”
“对，据说莫邪和干将当年在铸剑完成后并未被楚王所杀，而是被一真人所救。从此他夫妇二人双双归隐山林，过上了神仙眷侣的生活。这至图剑就是她归隐后为那位真人打造的。不过也有人说，她的相公干将也曾根据至图剑，打造出了另一把神剑御游。这两把剑仍是雌雄相生，有神秘莫测的威能。传闻即便天下大乱，只要双剑合璧也会拯救苍生于水火。只不过那把剑却是谁都不曾见过的。”柳敏喋喋不休地说道。
“哦？”灿姬不禁眉头一皱，看来这个子书公子也是个非凡之人。若日后与他再见，她还应多加小心才是。
“你这些都是从何处听来的？”灿姬笑着说道，“听起来像是话本一般。今日同本郡主过招时他也只不过是个凡人罢了，别是被你们以讹传讹了吧。”
“柳敏也是少时从坊间传说中听来的。”柳敏淡淡道。
灿姬似懂非懂的听着，她不禁打了个哈欠。
“郡主，你也乏了，柳敏帮你拆发吧。”柳敏体贴的说道。
梳妆台前，灿姬透过铜镜看到的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微微一动，身上散发出了若隐若无的冷凝香气。
“郡主，您的玉蝶簪怎么不见了？那可是高丽王妃送给你的极为贵重之物。”柳敏突然失声叫道。
灿姬心中不觉一震，想当初高丽王妃之所以会将此玉蝶簪赠给她，只因她的右臂上有一只振翅欲飞的玉蝶，这玉蝶乃是天生所成却又给她增添了几分神秘。可是怎么会莫名丢失呢？此物现在又该在何处呢？
莫非说......是那个人......？！
灿姬不禁想到与子书江远在街上打斗的情景。沉默片刻，她双眉微颦，转身看向柳敏。
“柳敏，你莫要声张，先去吧。”灿姬吩咐道。
“可是......”柳敏仍欲继续说下去，却被灿姬打断。
“去吧，我自有办法将它寻回。”灿姬露出一丝笑容，目光灼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