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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调再正常不过，可在祁世昭听来，却是字字诛心。

他从小就知道，薛向陵比他拥有得多。

同是嫡子，同是年少丧母，同为赵邦的伴读，薛向陵随父亲去的是淮扬那等富贵之地，而他则只能随父亲远赴甘陕。薛向陵早早便能袭爵，他却只能像寒门子弟一样，凭借科举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原本就什么都没有，没有强势的母家，没有宠信他的父亲。他有的，不过是一段年少时，可让他寄予厚望的感情，和一个一直依赖他的丫头。

可如今，这两个他曾拥有的东西，也在慢慢地，离他远去了。

祁世昭挺直身体，仿佛这样，就能孤傲地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地。

赵庚的手，却在这时，缓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然而，人心易变。”赵庚一字字地道。

“顾湄从前与你如何，现在又待你如何？”赵庚的手透过那厚重的衣服，慢慢握紧了祁世昭的肩头，他看着他，“人心会变，感情会变，只有身世和血缘不会。”

祁世昭脸色泛白。

赵庚眯了眯眼，他道：“我们的母亲是同族，我需要你的帮助，世昭。”

祁世昭抿了抿唇，他抬起头，眉眼平和下来，他平静地看向赵庚。

赵庚的目光里微有冷意，还有些更深的坚决。

见祁世昭不说话，赵庚却是一反常态地温和一笑，他道：“不需要现在给我回答。这次赈灾，父皇既然愿意把你拨来做我的副手，这几个月里，想必有的是机会，增进咱们表兄弟之间的感情。”

“吃饭吧。”

赵庚随意地一挥手。

祁世昭捏起筷子，他的脊背，却松懈般地，软和下来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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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今天在酒楼上遇见了赵庚，顾湄真觉得好生晦气。回去以后，她特地让花枝用艾叶泡了盆水，顾湄就着艾叶洗了洗手。

虽然没被赵庚碰到哪儿，但是小十七临死前，被他的侍卫捏住脖子的那一幕，仿佛又重现在了顾湄的脑海里。

边净手，顾湄还边想着，赵庚说的话。

他说他约了世昭哥。

在顾湄的记忆里，祁世昭没去成川蜀，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因为川蜀叛乱，元光帝刻意重视起了这回瘟疫后的灾后重建工作。

似乎是由赵庚牵头，祁世昭做副手？

这事儿好像还办得不错，因为此事，祁世昭得以从翰林院调出来，转而去了户部。

不过，也似乎是由于此事，祁世昭和赵邦等人的关系，变得不似从前那么亲近了。

用不着多想，顾湄也能猜到，多半是赵庚从中作梗。

上辈子的顾湄，对皇储之争没有多大兴趣，其实这辈子，顾湄也一样。可她总觉得，若世昭哥真有一天不复从前了，那必和赵庚脱不了关系。

见顾湄洗手洗着忽然发起了愣，花枝一边递上帕子给她，一边笑问：“姑娘在想什么？郡主刚才着人来吩咐过，嘱您回来以后，抽时间去她院子里一趟。”

顾湄接过巾帕净手，点头道：“那就现在去吧，待会儿我就要午睡了。”

无论是人是猫，这贪觉的毛病却是改不了了。

顾湄披上小披风，捧着手炉，带上花枝，悄悄地去了南阳郡主的院子里。

南阳郡主的房里有地热，因此倒不怕冷，还格外开了半扇窗户透气。顾湄老远便喊道：“娘，湄儿来看您啦。”

“这小调皮鬼，”听到女儿俏皮的声音，南阳郡主即刻弯了眉眼，她向身边的嬷嬷笑道，“过了年就十四，还一点大丫头的模样都没有。比起她姐姐，真是差远了。”

“要传出去，别人还不得说我不会训女。”南阳郡主半真半假地道。

老嬷嬷笑说：“姑娘只是脾气率真了些，模样和性子都是样样好。比起那些京城贵女，郡主教养的两个女儿，各个都是出挑的，又有谁会说闲话。”

南阳郡主端庄一笑。

顾湄一进房，便甜甜地依进了南阳郡主怀里，她的脸蛋红扑扑地：“母亲这么早叫我过来，是要给我压岁钱吗？”

“瞧你这小没出息的模样。”

南阳郡主点了点她的鼻子。

她见顾湄杏眼含光，姿态虽还有小女孩儿的调皮机灵，面貌上却是已褪去了前几年青涩的婴儿肥，南阳郡主的眼神不由深了几分。

她扶起尚歪在自己怀里的顾湄，郑重道：“坐好，叫你来，乃是有正事问你。”

“什么呀？”顾湄乖乖坐好，她眨了眨眼。

南阳郡主低头看她，语态温和，问的话语却无法让顾湄的心态仍旧保持轻松了。

南阳郡主道：“前几日，你去万佛寺，是为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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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陵：既然到了这一步，那你和岳母说实话吧。

顾湄：岳母叫谁？？

ps：明天可能会先发防盗章，然后晚上再替换过来，会在内容提要里说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