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二更）（2/2）
只是前些时候，国政繁忙，他又为晋王和薛向陵因猫大打出手的事情伤神，不得功夫召见顾湄。
今日正好睿王进宫，元光帝便连忙让人传旨，接了南阳郡主和顾湄一同来宫里。
说来，睿王这一支，仅有南阳郡主这一个嫡女，南阳郡主膝下一子一女，顾浈虽不是庶出，但也非南阳郡主亲生。
平日里大家虽不会在面上说，可皇宫里的人各个都是人精，论亲戚关系，他们到底与顾浈远了一层。
顾湄作为睿王唯一的一个嫡亲外孙，在宫里，还是很有些面子的。端看以前，赵邦维护她的态度便可观一二。
今日南阳郡主带顾湄进宫，除了睿王外，元光帝还点了熙妃作陪。如今中宫无后，熙妃与惠妃在圣上面前，原都有薄面在。
可因为赵庚还处于被禁足之中，由子累母，元光帝便没叫惠妃。
南阳郡主带着顾湄，向元光帝、睿王以及熙妃先见了礼。
元光帝是个面目和善的皇帝，平日里在朝堂上也算是好说话的，南阳郡主和他本是一家人，元光帝对着自家个亲戚，便更和蔼了。
“赐座。”元光帝先吩咐了一声。
他见顾湄面色未现苍白，方放下几份心，弯身对着身旁的睿王说：“敬达啊，你如今，可算能放过朕了吧？”
敬达是睿王的表字，元光帝与睿王是同母兄弟，元光帝为长，睿王为幼，二人一向最为亲近。
睿王也是自顾湄醒后，便精神足气色好。听到元光帝的调侃，睿王忙道：“这些日子，多谢皇兄为湄儿筹谋，方让臣没有经历中年丧子之痛。”
顾湄鼻尖一酸，想到日后自己丧生在荷花池里的场景，她也顾不得礼仪了，当着元光帝的面，对睿王撒起娇来。
顾湄伸直了手臂，眼圈微红道：“外祖父，湄儿想您了。”
“哎呦。”这声腻歪的哎呦是元光帝发出来的。
睿王则道：“好丫头，来外祖父身边。”
顾湄小步跑了过去。只是，她毕竟不再是几岁的幼童，不好意思真让睿王抱，便可心地在睿王肩窝，蹭了蹭。
睿王慢吞吞拍着她的背，像是所有祖父疼爱孙女那般，怜惜道：“咱们湄儿受了苦。”
顾湄微微摇头，轻声说：“湄儿没受苦，倒是连累外祖父，连累父母，还有陛下和娘娘为我操心了。”
“真是遭人疼的孩子。”一旁的熙妃忍不住说，“一场病过去，瞧着倒是比邦儿还要懂事了。”
赵邦是宗室里和顾湄年纪最为相仿的，虽说男女有别，可是熙妃拿赵邦和顾湄比，倒也没什么问题。
元光帝道：“是啊，遭人疼。”
元光帝膝下一共育有九子六女，最小的一个女儿，是宫里一个嫔妃刚生的。除此之外，排在倒数第二小的公主，便是熙妃的女儿，赵邦的亲姐姐寿平公主了。
只是寿平已经出嫁，出于种种计量，寿平的驸马不算非常显赫，为了此事，熙妃当时没少在元光帝面前哭诉。
如今瞧见顾湄，元光帝还颇有些想念自己的女儿。
顾湄也算是半个小公主，元光帝和睿王同辈。南阳郡主是睿王的老来得女，顾湄自出生起，便吃了亏，是如今宗室里头最小的一个辈分。
元光帝对这位堂外孙女亦有几分疼爱，倒不全是出于睿王的缘故。
元光帝见顾湄真在睿王肩头落了泪，落泪后，她似乎怕被别人瞧见，又马上拭去了，心里便更觉得这小丫头懂事。
元光帝拉着顾湄的手，让她在自己和睿王中间站着。
“湄儿如今大了，如今你刚刚康复，算是否极泰来，外祖父赏你一个恩典如何。”元光帝瞧着小丫头圆鼓鼓一张脸，放低了声音问。
因为自小来宫里来得多，所以顾湄倒不怕皇帝，听到元光帝说要赏恩典，她便狐疑地抬起头，好奇道：“是什么恩典呀？”
“唔，你来说。”元光帝也不知道这丫头想要什么，便大方地一挥手。
顾湄听到元光帝这话，心里已经有些雀跃了。
她先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南阳郡主，见南阳郡主满带笑意，顾湄又瞅了瞅睿王，见亲外祖父也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
顾湄不再踌躇，下定决心道：“那，湄儿可以请陛下，免了淮阳侯的禁足吗？”
元光帝一怔，连南阳郡主几个也愣住。
今日元光帝显然是心情好，又有睿王的面子在，他多半是要赐爵位给顾湄了，没想这丫头，要的恩典，却如此出人意料。
元光帝眉头凸起，他顿了顿：“你要什么？”
“湄儿想要，陛下免了淮阳侯的禁足。”顾湄以为元光帝是没听清，便口齿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元光帝道，“你可知他为何被禁足？”
顾湄点头：“知道。”
她言简意赅道：“因为他揍了晋王叔。”
话音刚落，顾湄便听到旁边有咳嗽声传来，是睿王喝茶被呛着了，顾湄连忙伸出小手给外祖父拍背，扭头却见到熙妃也一脸忍俊不禁。
顾湄皱了皱眉，鼓起脸，问元光帝：“不是因为这个吗？”
元光帝无奈认可道：“是……”
只是外人不会像你说得这么直白，大多数人都是说淮阳侯与晋王起了争执，至于最后是个什么结果，大家都明眼地略去了。
否则，会太伤晋王的面子。
元光帝道：“薛向陵以下犯上，朕仅令他禁足，已是从轻处置。若连禁足令都解了，皇家尊严岂不是荡然无存，日后，臣子们若争相效仿，天威何在？”
顾湄扁了扁嘴，低头说：“晋王叔便是知道陛下会偏袒他，所以才有恃无恐。”
“你说什么？”元光帝瞪着眼，轻轻一拍桌子。
睿王和熙妃都在背后默默伸手，拉了拉顾湄的衣服。
顾湄眉清目秀的脸也微微一白，她低头道：“湄儿说错话了。”
“我只是觉得，在淮阳侯心里，他的猫，或许，就和我在外祖父心里是一样的罢。虽说畜生不能与人相提并论，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从小养到大的狸奴，有天忽然被人所害，再也不会出现了。我不知道，这事儿放在陛下身上会怎样，但若是放在我身上，我必然也会有将那人抽筋剥骨的想法。”
顾湄看了元光帝一眼，盈盈低下头，轻声道：“湄儿听说，陛下知道熙妃娘娘养的鹦鹉被人欺负掉了一根毛后，险些把那小太监拖去剁手。陛下连一根毛都尚且怜惜，何况，淮阳侯是失了整只猫。”
顾湄说完，见殿里一时竟无人做声，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说得好还是不好。偏偏她刚才又惹了元光帝生气，此时不敢再直视龙颜，只好低着头，默默看自己鞋面的颜色。
片刻后，元光帝的笑声传到了顾湄耳边：“敬达啊，你这个外孙女，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你和南阳，都才思敏捷，竟把朕都说的哑口无言了。”
睿王忙谦说，不敢。
“刚才还滔滔不绝，如今怎么又低着头，装鹌鹑？”这话，明显是元光帝对顾湄说的了。
顾湄闻言，犹疑地抬起脑袋，小心翼翼看了眼元光帝，见他脸上并无愠色，这才敢展露笑颜。
其实顾湄自己，倒不如何怕，只是害怕好心办坏事，连累了薛向陵。
元光帝饶有兴致道：“那依湄儿的看法，此事，该如何处理？”
“晋王叔害人……害猫在先，禁足无可厚非，此事对淮阳侯却无异于天降横祸。我听说，淮阳侯当日在寿王叔府上的池子里，找猫的尸首都找了半个时辰，既然他又伤人又伤了心，湄儿斗胆请陛下，提前解了淮阳侯的禁足吧。”
顾湄旧事重提，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真像一潭清澈的小溪流水。
元光帝道：“可。朕既金口玉言，说要赏你恩典，便允了你所求。”
“不过，你得告诉朕，为什么替薛向陵求情？”
顾湄点头，她眨了眨眼，低声问：“那我可以，单独与陛下说吗？”
元光帝喜欢顾湄这点世故里不含杂质的纯真，也喜欢顾湄独自与他分享小秘、密的表情，便笑说：“自然可以。”
顾湄于是凑到元光帝耳边，悄悄说了。
元光帝听后，大为讶然：“是吗，还有这等传奇经历？”
“陛下得替湄儿保密。”
顾湄一边点头，一边伸出一根小指头，毫不见外地与元光帝勾了勾手。
元光帝拍了拍小丫头的背，算是应了。
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顾湄心里又好受许多。
当猫的那段日子，她总觉得欠了薛向陵良多，虽然可能也还不清了，但总要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南阳郡主与顾湄留在宫里吃完午膳，才出了宫，睿王因为难得进宫一次，则被元光帝留在了宫里下棋。
在出宫的路上，南阳郡主与顾湄一同坐在马车里头。
南阳郡主见顾湄闭目养神，时不时还将嘴角翘了起来，终于憋不住问：“湄儿，在宫里，你与陛下，单独说了些什么？”
顾湄笑道：“我就知道母亲要问的。”
“你这个机灵鬼，还促狭起母亲来了？”南阳郡主没好气地点了点顾湄额头，。
顾湄趁机抱住了南阳郡主的胳膊，她轻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和陛下说，我患瘟疫时，醒来的前一天，正好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猫，结果第二天便大病初愈，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
“我觉得，没准我和猫有缘，不是正好淮阳侯的猫死了，我就醒了吗？我说，也许是那猫将它的九条命，分了一条给我呢。所以，我得为它和淮阳侯，做点事情。”
南阳郡主见她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由也有几分相信，她抓着顾湄的手：“此时当真？”
“半真半假吧。”顾湄也不可能告诉南阳郡主，自己其实就是薛向陵的猫。
不过，这也确实是顾湄的一个猜想。
民间向来有猫有九条命的说法，顾湄觉得，她能重活一世，没准是小十七那真魂暗中在帮自己呢。
南阳郡主道：“原是为了这儿，我还以为是……”
她看了眼顾湄，欲言又止了。
“是什么？”顾湄却不觉，还凑近了问。
南阳郡主笑道：“没什么，你才十三，有些事，日后再说吧。”
“哦。”
顾湄抓了抓自己的小辫子，她似乎隐隐猜到了南阳郡主要说什么，便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面圣毕竟是极耗人心神的事情，顾湄今日又是在大殿里主挑大梁的那一个，只觉腰酸背痛，脑子也有点抽抽。
她侧躺在马车的垫席上，心里却在想。
陛下解了薛向陵禁令的旨意，铁定很快就会下达到淮阳侯府。若是让薛向陵知道是自己帮了他，他会怎么谢自己呢？
哦对，还有之前在梦里，他不认我的事情。
记仇的顾湄仍然对此念念不忘。
其实，淮阳侯府那小厨房给十七专程做的小鱼条味道还不错，可惜就吃了两回。
他要是拿小鱼条来，顾湄觉得，万事都有的商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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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够不够肥，够不够！！
可以弥补之前的错误了咩！
下一章，明晚更，男女主又有可观的对手戏惹，嘻嘻。
对wuli胖橘新的出场方式，还满意吗？
感谢你就像故事@和carina送的营养液，胖橘给大家揉揉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