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2/2）

“三嫂子，我背给你听啊：打春阳气转，雨水雁边河；惊蛰乌鸦叫，春分地皮干；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立夏鹅毛住，小满鸟来全……”牛老四给纪彩云背书上的二十四节气歌。背到小满鸟来全的时候就停住了。

“我三哥跟七凤，就是春天套鸟的时候好上的。”牛老四不再背他的皇历了，开始给纪彩云讲牛老三和七凤的故事。

牛老四讲他们家有三个学生同时去念书。学堂里唯一的女孩子是七凤。从七凤吓唬牛老三开始，到牛老三带七凤去套鸟，七凤把蓝色小鸟给放飞了，嘎秃子为了吓唬七凤，举起了木棒子，假装朝七凤打下来，牛老三以为真的要打七凤，就挡在了七凤的前面。棒子下来了正好打在牛老三的头上。牛老三的头被打流血了。打那以后七凤总觉得对不起三哥，天天和三哥在一起。

小时候还玩过娶媳妇，三哥是新郎，七凤是新娘，我和我们家的大狗抬轿子。打那以后三哥和七凤就没有离开过，一直到三哥娶亲的头一天晚上，三哥跑了。三哥跟谁也没说，家里也没有人看出来他要逃婚，所以这个婚事就开始办了下来。我们家之所以不让三哥娶七凤，是我爹活着的时候不让窑姐的闺女嫁到老牛家。爹爹的话谁敢不听。三哥就是不听，而且还认准了死理，非要娶七凤不可。所以就闹出了逃婚的事，把你给害了。

牛老四从头到尾的给小云讲了牛老三和七凤的故事，也给纪彩云讲了青梅竹马，两不无猜的故事。小云非常的爱听，一则是牛老四讲故事好听，更重要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爱情故事深深地打动了纪彩云。

原来，纪彩云也有一个相好的，在老牛家提亲之前，纪彩云相好跟别的女人结婚了。那个相好也是信誓旦旦海誓山盟地答应了纪彩云，可他不敢逃婚，跟媳妇过上日子了，就象饮马屯人们说的那样，自己相好没有成的，这下子把纪彩云给坑了。后来，纪彩云家开始找养老女婿，邻村有个小伙子都答应入赘。表姐听说牛老三要娶媳妇，表姐是好心，让表妹嫁到一个好人家。纪彩云的爹娘听说饮马屯老牛家娶媳妇也就答应了，老牛家条件好，老牛家是大户人家，名声在外，招养老女婿的条件也不提了，结果还落个今天这个样子。

纪彩云也讲述了自己的爱情故事，问牛老四这叫不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牛老四说，你这个也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过，你那个相好跟我三哥不一样。我三哥为了和七凤好下去，海誓山盟，矢志不渝，不跟家里的媳妇结婚，最后逃婚了，你的相好却和家里的媳妇过日子了。

纪彩云恨过去相好，恨表姐，恨爹娘，也恨自己。纪彩云问牛老四，自己今后应该咋办？牛老四说，这件事我可说不好，这样的事只有自己拿主意，就象我三哥那样。

纪彩云点了点头，纪彩云听懂了。

太阳火红火红的早早地趴在了狼山的山顶上，初冬的白天很短，很快就要天黑了，牛老四和纪彩云两个人在大山里都没有待够，又不得不往山下走。他们回家的路虽然是下坡，不过，他们走得很慢很慢，两个人都不愿意回去。回去以后又要被关到一个屋子里，那是让人心里难受的黑屋子。

“老四，你一定去过好多地方吧？”下山的路上，纪彩云问牛老四。

“我去过的地方并不多，去过县城，县城有我二哥，我还去过蛇山。”

“你去过蛇山？那里可有胡子啊！”

“我有一个诸葛三三哥，他家住在蛇山的大山里，他说让我去找他，他说待在大山里自由自在，待在大山里最快活。”

“我也喜欢大山，我也在大山里待习惯了。也许，我和你的诸葛三三哥一样，都喜欢生活在大山里。”

“是啊，我的诸葛三三哥一提起大山就有说不完的话，就有唠不完的嗑，他喜欢大山里的自由自在。”

“老四，你喜欢哪儿，你想去哪？

“三嫂子，我哪都想去，诸葛三三哥说的大山让我向往。我还想到沈阳去，我还想到北平去，我还想走遍全中国。三嫂子，我还想上蛇山当胡子。”

“老四，你是不是想逃跑，你要逃跑的话，我来帮助你！”

“三嫂子，你看，我能跑得了吗？你们家有二十多个大小伙子拿着木棒子，我哪能跑得过他们啊？”

“不怕，三嫂子帮你逃跑！你不能在晚上跑，晚上到处有狼，那样的话，你跑不出大山，会被狼吃了。你只有白天跑，明天我带你早点出来，我把你带下山，你就可以从大道走了，你走了以后，我告诉娘不让人追你。”

“三嫂子，我不能从你们家逃跑。我要从你们家逃跑的话，咱们两家的仇就没个完，我是替老牛家受过的，可是，我天天跟你住在一个屋子里太别扭了。”

“老四，我也别扭，我不能不听娘的。”

“三嫂子，我真的愿意你做我的三嫂子。”

“老四，别说了，我没有那个命，你就永远叫我三嫂子吧，我爱听。”

太阳已经落山了，远处传来狼的嚎叫声，野狼的声音越来越多，牛老四在下山的小路边捡起一根木棒子拿在手里。牛老四和纪彩云都加快了下山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