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2/2）

当然，人类还有另一条选择：永远不越过“穹顶”，在太阳系内发展生息。毕竟“穹顶”的半径足有35亿公里，几乎包裹起整个太阳系，里面的资源和空间人类几十辈子都用不完。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迫使人类不得不向“穹顶”发起挑战。

“其实大家没必要过度忧虑。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穹顶’绝对无法用别的手段测量，‘蚂蚁科学家’只是一种最坏的可能性。”坎贝尔说，“但为了面对一切可能性，在向世界公开‘穹顶’的存在后，我们将同步执行两项计划。在座的各位将分为两队，分别加入这两项计划中。埃里克，帮我打开投影。”

名叫埃里克的金发年轻人怯生生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投影机。

“第一项计划名为‘新巴别塔’。”坎贝尔手指一挥，投影幕亮起，一张巨大的空间站设计图扑面而来，占满了叶凌霄的大半个视野。它呈“环-轴-环”的哑铃式结构，足有数百个舱段，体积比国际空间站还大50倍以上，复杂的结构漫溢出一种难以抵挡的工业美感，叶凌霄看得目眩神驰。

“这是‘巴别塔’国际空间站的设计图。它将运行在‘穹顶’所在的35亿公里的正圆轨道上，拥有托卡马克、环形加速器等大型科研设备，足以容纳一百人在其中长期工作、生活。你们中的十人将和其他国家的优秀学者一起前往这里，用你们的天赋和智慧证明，探知‘穹顶’并非只能依靠人命。”

接着，投影幕闪烁了一下，图像换成了一副俯瞰的太阳系轨道全景图。从代表地球的小圆点上伸出了7条纤细的白线，在太空中划出狭长的椭圆——这些轨道的远日点都在土星以外。

“第二项计划名为‘密涅瓦’，或者，用你们中国分部的话说，叫‘增援未来特遣队’。”坎贝尔说，“如果‘穹顶’真的是只有靠人命才能探测的话，恐怕会引发全球范围的不安和动荡。科学也许会变质，会沦落，甚至会消失，人类文明可能重归黑暗的中世纪。为了防范这种情况，我们让一部分优秀的青年科学家化身为密涅瓦的猫头鹰，在黄昏起飞，于白天沉睡。他们将冬眠，并乘坐小型飞船，进入如图所示的这些周期为20年的椭圆轨道。在这20年中，他们处于常人无法抵达的遥远太空，无论地球发生什么动荡，都不会威胁到他们的安全。当他们回到地球时，如果看到科学堕落、消失，文明陷入黑夜，那他们将从黄昏起飞，以包括暴力在内的任何方式为人类重新燃起科学的火种。”

坎贝尔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叶凌霄身上。

“当然，有些人会觉得自己资历不足，难以接受这样的安排。但名单是穹顶理事会经过严肃讨论后确定的，全球范围内纳入考察的有近万人，中国分部也考察了两千多人，经过了匿名推荐、集体投票、人际关系调查和人格模型分析，才确定了各位的名单。”坎贝尔说，“穹顶理事会是一个国际组织，没有实权，不会强迫诸位。如果有人觉得难以接受，大可申请退出；不想退出的，现在也可以自由选择自己要加入的队伍。请各位慎重考虑。”

会议结束后，三十二名参会者乘坐空天飞机离开空间站，返回地球。

此时飞机正掠过晨昏线。在占据整个视野的地弧上，瑰丽的蔚蓝色辉光渐渐过渡成深沉的橘红，星罗棋布的云朵在其中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是在晚霞里竞逐的鱼群。晨昏线另一侧，城市的万千灯火从黑夜中次第亮起，勾勒出海岸线的轮廓，显得壮美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