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2/2）
秋嘉禾到底胆子大些，又历经两世，经过最初的害怕之后，胆子逐渐恢复了。
她看了宁王一眼，微微上前，施了一礼后开口道：“回王爷的话，就是女儿家的一些玩笑话，当不得真的。”
“是吗？”宁王殿下似笑非笑，“本王怎么听到的不是这样的呢，本王听说是你们先开口骂别人身份卑贱，不配进这羽衣楼呢。”
宁王殿下的语气轻飘飘的，但是都城的人都知道，这位主子的脾气一向不好捉摸，每当你以为没什么事的时候，他就可能突然发难，教训的你连爹娘都不认识。
秋嘉禾当即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声音还勉强沉稳，“小女不敢，小女也是刚从楼上下来，见到明瑶妹妹和这位夫人起了点小冲突，这才自作主张想要劝和的。”
张七七挑眉似笑非笑，宁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扇子抽了出来，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杨瑾恪依旧是冷着脸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不过已经走在了张七七的身边，又把安安抱了过去。
宁王殿下看了一眼杨瑾恪，又看着跪在地上的秋嘉禾和蓝衣小姐道：“你们两个，是哪家的？”
秋嘉禾和蓝衣小姐的身子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颤抖着开口道：
“小女秋家，嘉禾。”
“臣女，高家，明瑶。”
“原来是秋家和高家，”宁王殿下拉着调子说了一声，然后道：“难怪这么嚣张，秋家和高家还真是好教养。”
此话一出，秋嘉禾和高明瑶剁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尤其是秋嘉禾，此刻简直恨透了高明瑶。
都是高明瑶胡说八道得罪了人，要不是因为高明瑶，她怎么可能会成现在这样，尤其是还当着杨瑾恪的面，他会怎么想她。
越想，秋嘉禾就越恨不得撕烂高明瑶的嘴。
宁王不知道秋嘉禾此刻心里所想，他小小的教训了两人一句之后便和张七七一行出了羽衣楼，剩下的事，自然会有人帮他完成。
一路上，因为有了宁王的存在，张七七和杨瑾恪的逛街之旅便宜了很多，也没有不长眼的上来了。
听说张七七和杨瑾恪要买丫鬟小厮的事后，宁王隔空点了点张七七的头顶，道：“昨日皇兄派人送来的宫女你不要，偏你要自己买，这外面卖的和皇兄送的，能一样吗？”
张七七自然不会说是自己没有算计好，她嘴硬道：“我可用不起宫里面送来的，听说好些都是地方小官的女儿，那也是从小娇养这长大的小姐了，让她们在我家里擦桌子扫院子，我也怕浪费。”
宁王又点了点她道：“丫鬟和小厮你就先不要买了，我着人先送一批到你家里，你自己挑几个，比你在外面买的要干净的多。”
张七七看了杨瑾恪一眼，杨瑾恪点点头。
张七七道：“那好吧，就听你的。”
“那行吧，作为我今天帮忙的谢礼，去你家吃饭。”宁王立刻道。
张七七：“……”
张七七无法，最后还是带着宁王回去了。
幸好她走之前已经炖了一锅汤，家里面的其他菜也已经被两个胖厨子洗干净了，只需要动手炒了就好了。
张七七回到家后就钻进了厨房，杨瑾恪和宁王在院子里面说话，安安则在玩着张七七今天买给他的玩具。
看了一眼安安，杨瑾恪对着宁王道：“王爷，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您。”
“什么？”宁王抬抬下巴。
“安安已经到了启蒙的年纪了，小弟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我和七七商量了一下，也觉得该让他读书，所以我想着请一位先生回来教安安和小弟，但是我对都城不怎么清楚，也不知道哪些先生好，所以想请您那个注意。”杨瑾恪道。
宁王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和安安玩在一起的张宝宝，摸了摸下巴道：“是该这样，安安还小，倒也没什么，宝宝就真的要好好教训了，这样吧，我回头帮你物色以为送过来，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多谢王爷。”
和安安闹做一团的张宝宝忽地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脖子后面吹了一口凉气，他皱了皱眉，有摸了摸脖子，不知道刚才那股突如其来的凉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午饭后，宁王就离开了。
没多久，赵管家就带了一行人进来。
赵管家见过张七七和杨瑾恪后就说明了来意，“王爷吩咐说杨大人府上想要买一些丫鬟小厮，赵某便带了些人过来，这几位都是都城里面有名的牙婆子，都城里有不少达官显贵都在她们手里买过丫鬟小厮，也勉强算能入眼，杨大人和夫人且看看。”
话落，赵管家又对着那些牙婆子道：“你们且听好了，这位杨大人府上要是有什么需求，你们只管按照办就是，要是胆敢偷奸耍滑，谁也保不了你们。”
“是是是。”极为牙婆子立刻恭声道，顺便还上前和杨瑾恪以及张七七见了一礼。
“小民见过大人，见过夫人。”
杨瑾恪把昨天和张七七讨论的需要哪些人的要求都说了，几个牙婆子记在心里，又忙不迭低退下了，各自回去按照杨瑾恪的要求准备人去了。
赵管家又指着身边两个中年的女人道：“大人，夫人，这两位是府上的绣娘，过来给大人和夫人量尺寸裁衣的，王爷说暂时就安排她们住在府上，有什么需要，夫人尽管吩咐。”
“这些事王爷吩咐王妃送过来的，大人和夫人看看，可还能入眼。”赵管家指着剩下的那些小丫鬟举着的布料道。
张七七看了一眼，知道应该是宁王殿下觉得她今天在羽衣楼受了委屈，这才巴巴地把自己府上的东西送过来了，显然是要告诉别人这杨府是他宁王罩着的，别找麻烦。
张七七一一收下了，“麻烦赵管家帮我带一声谢给王爷。”
“不敢。”赵管家拱了拱手，道：“王爷说杨大人拜托他的事情，他这两天确定了就过来，若是没什么了，赵某先行告退。”
“多谢赵管家亲自跑一趟。”张七七又和赵管家客气了一句，杨瑾恪则亲自送他出了门。
赵管家送过来的料子被张七七收在一边，看着对面的两个绣娘，张七七给她们找了间屋子住下，让她们今天下午先歇息，裁衣的事情，明天再说。
早就得了宁王亲自吩咐的两人自然没有不答应了，两人谢过张七七后，就在屋子里面歇下了。
没多久，先前离开的那几位牙婆子很快带了人过来。
张七七叫了杨瑾恪一起，对着院子里面乌泱泱的一群人，小声道：“你会选吗？我不会选哎，这么多人看的我头都大了。”
“没事。”杨瑾恪捏了捏张七七的手，“我来就好。”
杨瑾恪出生让下面的牙婆子把人一批批的带上来，每当他看见觉得合适的，便和张七七说一声，让张七七先挑出来放在一边。
几轮下来，张七七和杨瑾恪至少挑了近二十人出来。
那些没有被选上的站在了另一边，张七七也觉得眼前终于开阔了许多。
她和杨瑾恪走下去，一一看了看那些被挑出来的，最后选了五个丫鬟，四个小厮。
丫鬟比昨天预算的多一个，因为杨瑾恪说张七七作为当家主母，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不合适，张七七便留了两个。
至于本来应该是给安安挑的小厮，最后杨瑾恪选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正好他的年纪介于安安和张宝宝之间，可以同时照顾着他们两个，至于原本说给安安找的，杨瑾恪决定等到安安稍微再大一点之后再说。
这些新买下来的丫鬟小厮自然就留了下来，和牙婆子签订了契约，又拿了他们的卖身契，张七七便让她们自己挑了屋子，然后让这些人把自己洗干净之后，张七七作为府里的女主人，就被杨瑾恪推出来给新来的丫鬟小厮训话了。
张七七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到杨瑾恪说的敲打敲打，免得她们生二心或者被外面的人收买，张七七想了想道：“既然你们都收拾好了自己，我也从牙婆子手上把你们买回来了，那么就代表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杨府的人了，你们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我杨府的脸面，日后无论做什么，都把这条给我记在心里，否则就别怪我不给你们脸面。”
顿了一下，张七七又道：“我和你们大人都不是不好说话的人，只要你们认真做事，我们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我们府里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不过有几点，我不得不忠告你们……
第一，少说话多做事，不许私下里嚼舌根子；第二，不许私下里打听主人家的事情；第三，不许随便向外人透露府内的事情，一经发现，饶不了你们；第四，我们府上人口简单，平日里也没那么多事情，只要你们干完了自己的活，我也不拘着你们，要是有家人在想出门探望的，也都是可以的。”
张七七打完了大棒，自然也给了她们一些甜枣。
最后是人员分配的事情，张七七也没有来重新给人起名字的那一套，她则是按照最开始选人的时候的把人都分配了下去。
其中年纪最长，人也最稳重，叫杏雨的分给了石氏，张七七还特意叮嘱了她，务必好好照顾好石氏。
张七七则留下了两个丫鬟，都是看着机灵的性子，一个叫趣儿，一个叫枝云，据说都是自己的名字。
另外两个小丫鬟是一对姐妹花，姐姐叫春雨，妹妹叫夏荷。两人年纪小，人也瘦小，张七七就把她们放在了厨房，一来可以给自己填补填补，二来她们也可以学点手艺。
杨瑾恪则挑了一个很机灵，嘴皮子也利索的小厮带在了身边，名字叫明路，给安安和张宝宝的那个十岁的孩子的名字叫狗蛋，张七七实在觉得这个名字受不了，就给他去了一个俞庆，喜得小屁孩当即给张七七和杨瑾恪磕了个头。
最后剩下的两个，一个叫阿达，一个叫晚生，都是负责打扫院子的。
张七七了解了这些人以后，就让她们自行散去了，她则苦着脸回了屋，看着杨瑾恪问道：“我怎么觉得比我烧三天的饭还累。”
杨瑾恪握了握张七七的手，“没有，你做的很好。”
张七七叹了口气，浑身像是没什么骨头一样的趴在了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她道：“现在感觉还是在清河村的时候过的自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杨瑾恪微愣，他看了张七七一眼，握起她的一只手道：“七七，有件事我其实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张七七最近习惯了杨瑾恪的触碰，也没把手收回来，就这么随着他捏着自己。
杨瑾恪想了一下，慢慢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此前，皇上在燕然山遇刺一事差不多已经查清了是晋王所为，皇上近日一直在消减晋王的羽翼，我估计等到骠骑大将军侯鸿林班师后就是皇上料理晋王的时候，所以我想，等此间的事情一了，届时就像皇上请辞，不当这个官了，你看怎么样？”
“不当官了？”张七七诧异地看着杨瑾恪，“你说真的还是假的啊？”
杨瑾恪又用力捏了捏张七七的手，“自然是真的，兹事体大，我自然不会开玩笑。”
“可是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功名利禄的吗，你就这么放弃了？”张七七皱眉。
杨瑾恪摇头，“我并没有那么想要当官，若非我们在离开前知道了娘亲的身份，我其实已经打算好不烙都城的，只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好吧。”张七七抿了一下嘴，杨瑾恪的想法，她自然没有不支持的。
“你不想当官就不当好了，我无所谓的。”张七七道。
“多谢你。”杨瑾恪看着张七七笑了一下，忽地把她抱在了怀里，“七七，多谢你。”
张七七有些奇怪杨瑾恪的态度，他推了推杨瑾恪，等到杨瑾恪把她放开后，张七七喘了一口气道：“我又没做什么，你谢我干什么。”
“没什么。”杨瑾恪又笑了一下，竟然像平日里揉着安安的脑袋的样子揉了张七七一把。
“你干什么？”张七七不自在地揉了揉被杨瑾恪揉过的地方，“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就是了，不用顾虑我，我也觉得在这都城还没有在清河村里面的日子过的自在。”
“只是恐怕回不去了，你们的身份太贵重了。”杨瑾恪道。
“我当然也知道。”张七七叹了口气，“要是当时没有被发现娘亲的身份就好了，虽然这样好像挺不孝顺的。”
杨瑾恪没有接话，他反而道：“七七，等到将来你们的身份恢复了，恐怕会经常被招进皇宫，你还要有心里准备。”
“嗯。”张七七点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确定了张七七也同意自己请辞后，杨瑾恪心里一直端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到了晚上，几个新买回来的丫鬟小厮要动手伺候的时候被张七七拒绝了，她指着单独给他们分出来的一桌子菜道：“这些算是给你们接风洗尘的，过了今晚，到了明天，你们就是我们杨府的人了，今晚好好吃好好睡，明天就要开始干活了。”
遇上一个好说话的主子，自然没有人不高兴的，他们高高兴兴地吃了饭，又主动帮着洗了碗后就睡下了。
第二天，就是他们正式上工的第一天。
张七七刚一醒过来，趣儿和枝云就端了热水过来帮她洗漱，张七七挥手拒绝了她们，见她们还想要伺候安安，张七七怕她们吓到安安，忙道：“不用你们了，你们忙自己的去吧。”
两人迟疑了一下，但是想到昨天张七七的训话，又都低着头出去了。
张七七和安安洗完脸以后，要做的自然是把张宝宝叫起来。
照旧是安安过去，不过张七七让他带上了俞庆。
安安拽着比他要长很多的鞭子把张宝宝叫起来，一大一小又开始了院子里面的扎马步。
俞庆左看右看，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干脆也跟在一边扎马步了。
张七七看的好笑，不过也用杨瑾恪教的方法指点了俞庆，顺便给了不好好扎马步的张宝宝一鞭子。
张宝宝被打的龇牙咧嘴，知道自己干不过张七七，全部都闷头受了。
等到三个小子扎完马步，趣儿和枝云立刻送上了水，张七七亲自照顾安安，俞庆则和张宝宝一起洗漱干净。
等到三个人都收拾好了以后，一家人又一起吃了饭。
张七七没有让她们伺候，反而让他们也自己去吃饭。
吃过饭后，张七七就去看了厨房里面的菜，心里确定了今天吃什么后就给春雨和夏荷两姐妹安排了洗菜和切菜的活。
绣娘则趁着现在给除了杨瑾恪以外的其他几个量了尺寸后就下去了，准本给张七七一家做衣裳。
没多久，杨瑾恪回来了，顺便来的还有宁王和一个面容清癯的中年男人。
杨瑾恪说那是给张宝宝和安安请的启蒙老师，又在宁王殿下的见证下让两人认真地行了拜师礼。
安安还小，自然不用太担心什么，张宝宝则被宁王和杨瑾恪同时教训，让莫师傅该打打，该训训，务必让他能规矩起来。
莫师傅一一应了，张宝宝却恨不得要哭起来。可是这里面的每一个人他都害怕，最后只能用这是姐姐、姐夫还有小舅舅为我好来安慰自己。
更何况还有一个年纪更小的安安陪着他，这么想想，张宝宝似乎也不怎么难过了。
宁王没有待多久，因为中间的时候，会明、会远曾经进来说秋家和高家拿了礼物去宁王府赔罪了。
宁王殿下虽然很不想搭理他们，但是他也知道分寸，在张宝宝和安安都拜完师以后，他又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会明和会远回家了。
宁王府。
宁王刚一进门就被宁王妃派来候着的人带去了正房，秋家和高家的来人就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