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庐山真面目（2/2）

在苏星柏的感觉中，那副尊容应该是这样的：年龄至少应该在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身材应当修长瘦削，倘有一袭长衫穿在身上更能体现他的翩翩风度，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手拄着一根文明棍，透过圆圆的镜片，隐约可见那丝淡淡的坏笑，那副容貌怎么看，怎么像民国时期的那位青年大家胡适之先生。

等到来到现场，目睹朴主编介绍《数风流人物》的作者吉衣里予时，谁家翩翩少年郎款款走至讲台之上，声称至今不满十四岁！

他们震惊了！

全场都震惊了！

众人纷纷向那位台上的少年行注目礼，这到底是何方妖孽出现在人间？

那少年站于台上，一无所惧地回视过来，整个会场响起一片嘁嘁喳喳的私语声。

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写成了《数风流人物》！

这让那些年过而立的大叔们情何以堪？

家中与之同岁的孩子们尚自孜孜于游戏玩闹之中，有哪个有这般本事？

因为不只在苏星柏的眼中，不只在杜生的眼中，还有在场一干人们的眼中，这篇小说作者吉衣里予应该具有深厚阅历，且文笔老辣，史学功力深湛，怎么看，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子所为。

在他们的眼中，他——写不出来。

袁野甫一上台，便不由分说放了一个大炮仗，登时便惊掉了一地的眼镜碎片，大家心头存着万千的念头盯着讲台，都很想看看这个少年到底是何方妖孽。

待到袁野随后娓娓道来，自然流畅的语言，却又朴实无华，别具意趣，中间还不时穿插一些令人忍俊不禁的笑料，大家慢慢沉浸于作者的演讲之中，慢慢体会作者写作的心路历程，再看看台上年轻地有些稚嫩的少年，不时爆出一串串笑声，心下已经有六七分相信了眼前的事实。

袁野演讲时所有的文辞与书中的句法形式如出一辙，大致相当，明眼人稍微辨识一下，都可以看得出其中的必然联系，都能感觉到系出一人之手。

眼前的少年郎袁野，与写《数风流人物》的吉衣里予，二者的形象渐渐趋于重合，最终归于一体。

大家再没有任何疑意。

讲台上那个人，就是他们心中的那个作者吉衣里予。

孔子曾说过，生而知之者，上矣，在他老先生的认知里，世界真有一种人是生而知之的，也许在此时此刻，在这个新亚书店，就让他们见识了一位生而知之的天才人物——袁野。

话说，《数风流人物》的小作者为什么不起一个高大上的笔名呢，比如天下第一人，***，列宁和东方不败，呸，呸，呸，不能起那个人妖的名字！

这小子什么都未用，偏偏取了这个十分拗口的笔名，吉衣里予，这个非常拗口的名字，委实丧气。

据作者自承，这笔名他偷了个懒，随便起的，就是将他自己的名字袁野拆开来就成了。想想看，这少年也着实够懒的。

袁野在演讲过程中，不时地收获笑声，鼓掌声，看来读者对他的演讲感觉不错。八九分钟后，袁野在大家的热烈掌声中结束讲演。袁野带着胜利的笑容从讲坛上走下来。

袁牧瞧见台阶有点高，便伸过手去，给他搭了一把手，没想到袁野的重心一下子便落在袁牧的身上，袁牧吓了一跳，赶紧用尽全力搀住他压过来的身体。

袁野姿态缓慢地走了下来，然后袁牧低低地问道：“小五，怎么了？”

莫不是小五又出了什么变故？

袁野摇摇头，没有一丝张扬，低语道：“大哥，身上有手绢么？”

袁牧摇了摇头，他身上从来没带那玩意儿，方文澜急忙递过一块纸巾，袁野说声谢谢，然后使劲擦过脸上的大汗，方才演讲的当儿，他脸上的汗水早已经涔涔而下，就没停止过。

袁野一脸后怕回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那个讲台，还是感到那是龙潭虎穴，那隐隐的惧意还是压的他喘气困难。真没想到，一个演说便差点将他给玩死了。这也太可怕了！这场演讲，不啻打了一场淮海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