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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盖房风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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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里的事情从来都是按照程序要开办公会研究决定。有句俏皮话不是说么,社民党的会,国家党的税。说的就是近百年来两大政党的某些特质。

社会民主党的会议从来都是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会会相连,会会相依,倘若你没有经常开会的经验,你就不算是个地道的中国人。全国各行各业,开会之风刮的到处都是,便连子弟学校的小学生们亦不能幸免,受到这种特有的官僚风气的侵袭,但逢周六,雷打不动,必得来个班会,就算是走个过场形式,那也必须走一走的。

一到301厂部开会的时候,一杯茶,一包烟,喷云吐雾中,头头脑脑围坐在会议室中一研究,就是一天,就这么一研究二研究,等一个星期后终于研究出个成果出来。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公告醒目地贴在公告栏处,厂部要求所有分到新房的职工家庭(尤其是一楼住户),不得随意改变住房原有结构,不得乱加乱建,如有加盖房屋者一律停建,并予以拆除,将房屋恢复到原有模样。

这份文件一下发,大家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厂领导,你想让大家恢复到原来住房模样,到嘴的鸭子,再让人吐出来,可能吗?

最后真应了袁野当初的推测,厂部的板子高高扬起,轻轻落下。

听说原本厂里决定拿袁家等几个出头鸟开刀,作杀鸡骇猴之举,也不知道中哪个办事员将信息传了出去,却又传了出现了偏差,说的是厂部将对所有盖房的人家制裁,处以重罚,弄不好连工作都可能丢掉。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包括李梅在内的七位女将们一齐堵着厂长的家门口,就是一通大骂。女人们骂起人来,足以令一个大老爷们汗颜的,厂长大人聪明地躲在屋里,半天都不敢出门,弄得狼狈不堪。此议不得不作罢。

关于此次盖楼风波的处理从此不了了之。

这就是301厂一以惯之的行事作风。

全院兴起建房风潮的时候,袁家的前阳台又展开一个新的动作,小卖部的建设提上了日程。

这个小卖部倒不用那么大费周张了,就是做一排货架了事,木工都是现成的,袁克成的总务科下面就有一个木工班,请哪个师傅,袁克成心里有数。至于木头,可以去云集镇上买回来。

袁克成说干便干,当即找厂里借了一辆板车,准备到云集镇拉些木料回来。

袁野瞧着那辆板车,两眼发直。说真的,前世他已经有二三十年没用过板车了,直以为这么原始的工具早已经淘汰,退出了历史的大舞台,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重见它的真颜。

袁克成准备用这么原始的工具来拉木料,他委实无法忍受。自已千辛万苦让袁家富裕起来,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么,吃好的,穿好的,生活安逸。

这拉板车难道就是他梦想的安逸生活?他的脑门上现出一条一条的黑线。

“爸,你这样过于劳累了,何苦来哉,我们挣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以后能过上轻省的日子么,自己跑云集镇拉木料,辛苦不说,还省不了几个钱,要不,干脆喊上李师傅,再跑一趟?一会儿功夫就能搞定。”

袁野说的倒是很痛快,想到什么说什么,一秃噜便将什么都抖露出来了,说完之后,略一迟疑,感觉有哪里不对,下意识地右手捂住自已的大嘴巴,怯生生地抬起头望向父亲。

但见老爹袁克成面色不善,双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小儿子。那锐利的目光仿佛一只秃鹫盯上了地上的一块腐肉,自觉作为腐肉的袁野小心肝不由猛得一颤,全身都跟着打哆嗦。

袁克成一脸阴郁地俯视着小儿子,这小子怎么不长记性呢,上一次才狠狠教训过这个臭小子,才没过几天,怎么这一次又忘乎所以,提出一个令袁克成深恶痛绝的意见。就这么点木料,袁野居然敢提雇车,花钱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这小子委实不让人省心,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自从那日申斥袁野后,袁克成便对这个小儿子的诸多生活习性深感不满。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儿子的臭毛病一夕之间竟然长出这么多。

比如,这个臭小子竟然一天洗三遍澡,有必要那么干净么,他都不怕洗秃了皮。早晨跑步回来一遍,中午午睡前一遍,晚上睡觉前一遍。儿子爱干净本没错,可如此像得了洁癖一般地爱干净,那就是他的错了,水不要钱么?肥皂不要钱么?

再有夏日出汗多,每天换衣服,也无所谓,可这小子就有点过份了,不是每天换衣服,而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换衣服,整个一事儿妈。

袁妈李梅瞧着十分恼火,问他为什换衣服换得那么勤?他怎么答的,“衣服上有汗渍,穿在身上受不了?”

家里洗碗的活计一直是袁野和袁莉包干的,碗碟上时有油渍,往常李梅都是让二小用碱面来去油污。

这个小兔崽子突然转了性,非要说什么食用碱洗碗,洗不干净,硬是自已掏钱去市里买了什么洗洁精来刷碗。洗洁精这东西真是让他长见识了,原来生活中还有专门洗碗用的玩意。不过他还是非常恼火,有点钱把他嘚瑟的,都不知道自已姓啥了。

诸如此类的生活小事数不胜数,袁野都是怎么浪费怎么来,怎么花钱怎么来,让袁克成无法忍受,看哪儿哪儿不顺眼,只觉得这小子真不是个过日子的人啊,整个一败家玩意儿!很想找机好好修理修理他,彻底把他的那些糟贱钱的想法清理掉,免得他以后长大后祸祸别人,给袁家惹来是非。

此刻袁野还不知道,他的头顶已经乌云压顶了!

袁克成黑着脸训斥道:“你们都还没挣钱呢,就开始摆起那个里个儿愣了,就开始拈轻怕重了,我们家现在衬几个钱,就值得你们这样瞎造?”

完了,这是又要上纲上线的节奏!

真没法儿和他论理,一说起来,就是解放前怎么穷怎么苦,怎么受罪,现如今新社会怎么吃白面怎么吃米饭,怎么啃猪蹄,巴拉巴拉,一通忆苦思甜,结果闹的袁野灰头土脸,总是低头认错了事,不认错,老爹抓着你的小辫子批斗个没完啊!

他也不是不想省钱,

他也不是没过过苦日子,

他也知道钱来的不易。

前世里袁野的一生就没富裕过,可他知道一个道理,一个颠仆不破的道理——钱是一分一分赚出来的,不是一分一分省出来的!

所以他与父亲的想法,存粹是两种观念的巨大对峙,无所谓谁对谁错。

既然老爹都把道划了下来,没有办法,袁野只有低头赔罪,他们有他们做事的行为准则,袁野还真强求不来,而且关键是现在这个家的家主是袁克成,他只是袁家的小儿子,唯有听命的份儿。

争执的结果他只得乖乖地和袁朝袁芫三个人一起陪着老爹走一趟云集镇。

等四人拉着满满一板车的木料回到家,袁野早已经汗透衣衫累的说不出话来了。

算了,爱咋咋地,他们老人家愿意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好了,袁野实在奉陪不起了,由着他们自己去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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