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黄子奇(2/2)
但见袁野一副手足无措,好像吃到一嘴烂泥的憋屈表情,贺长安点了点他,乐不可支地道:“你稍等会儿,哈哈,让老黄自己来收拾,你千万不要碰,不然,你动了他的这些宝贝,他又得生闷气乱骂娘了,他就是个活祖宗,咱谁都惹不起。”
梁修音好像早知道有此一遭,根本就躲了,没有跟上来,尚自安坐在车里没动弹。
贺长安冲着里间喊了一嗓子,“老黄,有客人来了,老黄,起来没有啊?”
半晌,里面的屋子才传来一个男子懒洋洋的清亮声音,“你们稍等会儿,我马上就出来。”
只听见水声响起,好像刚起床在卫生间洗漱。
隔了一会儿,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慢悠悠走了出来。他只穿了一件浅蓝色短袖衬衣,下着卡其色短裤,露出两条长长的大腿,后世网上形容男孩子腿长,便是那句“脑袋底下全是腿”,说的莫非就是眼前的青年人?
不过引起袁野最大注意的不是他那双大长腿,而是他那个极富个性的发型,由于他的头发稍长,未经修饰,宛如野草一般疯狂生长,一觉醒来,毛发乱竖,宛如鸡冠一般。
他便顶着那顶造型奇特的鸡冠头出来见客了。
他一边走一边用他那温文的声音道,“贺长安,画室的任何东西都别动,这些东西,我都放的很有规律。”
袁野直翻白眼,心下一阵嘀咕,这还叫有规律,那真正的有规律是什么样,大佬,你告诉我们。
袁野心情憋闷,却又无所事事,就像木头一样直直地站于一旁静静地看着那位青年收拾画室,待等到那位青年将杂乱的画室一一整理“干净”,袁野的眉头都凝成了一个大疙瘩。
说真的,这间大屋也经过了那个青年的一番收拾规整,可拾掇的结果,还不如不拾掇,跟方才袁野进屋前的景象并无二致,没多大差别。唯一的区别在于,原来四处乱放的东西倒是没有了,却又像摆积木一样将那些杂物一一垒了起来,这样收拾的结果还不如不收拾,看得袁野真想拔腿就走。
这哪里是人呆的地方,整个一猪圈。
那个青年瞧了瞧自已收拾的屋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随便坐吧。”他又转身进了里间。
袁野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四处看了看,看到一排沙发,准备落座。身子刚刚坐下,就听屁股底下传来叮地一声轻响,袁野吓了一跳,蹭地一下像弹簧似的跳了起来。
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压到什么古怪东西,慌忙回身看去,原来沙发背上斜放着一把木吉它,幸亏没有一屁股坐实,不然真的是把琴弄坏了,袁野长舒了一口气。
他靠着沙发一角坐定,伸手抱起吉它,拨动琴弦,随便弹奏了几串音符,默默点了点头,还好,没压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肚里,要不然今天可真没脸见人了。
这点眼光,他还是有的,手中的这把吉他应该不便宜,弄坏了这把琴,委实不好交待。
待要收起吉它,却听到一个女子温婉的声音在屋中响起,道:“别停,别停,接着弹下去。”却原来是刚刚走上楼来的梁修音。
甫一走入房门,她便聆听到这串清脆悦耳的乐声,直如一滴一滴的雨露,沁润着自已的心田,浑身只觉一阵发麻,脚下便再难挪动分毫。
袁野登时愣住,手指不由一顿,接着弹下去?弹什么下去?本来就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经梁修音这一说,他竟有些糊涂了,脑海中涌起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刚才自已弹的什么来着?他歪着脑袋思索起来。说真的,他自已都记不清楚刚才到底弹的是什么,当时只是为了试试音质,信手胡乱拨了几下琴弦,不作他想。
幸好他的记忆力惊人,他凝神回忆了片刻,似乎,好像弹的是那首《滴答》的前奏。
既然梁修音想听,那就弹下去吧。
袁野重新坐定,双手抚动琴弦,轻轻地弹奏起吉它,乐声在大画室中回响。
贺长安一时张大着嘴巴,戟指袁野,一句话都说不出。
而鸡冠头青年从里间走了出来,双手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三个茶杯。青年那双乌黑清明的那双眸子盯着袁野,陡然变得更加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