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似真似幻（1/2）

空空荡荡的办公大厅，的确可以被称为大厅了。通透的幕墙，时代感极强的装潢，空间很大却只陈列着不多的几样家具。纯白的桌案前只有文琼玉一人，虚拟的影像只是呈现这一些文字性的东西。

佩戴上一副眼镜，给文琼玉这个高挑强势的女人增添了几分知性。手上握着的笔在数位板似得平面上不疾不徐的书写。气质沉稳，字迹中规中矩。

中规中矩，像个小学学堂里写着一手方块字的孩子。称不上任何的笔法，只是周正得体，字迹清晰。

笃笃笃的敲门声并不寻常，门铃后的提示音才是。

文琼玉怔了下，在想着会是什么人选择敲门而不是摁门铃。房间这么大，若不是实在安静，这敲门声绝对是听不到的。

“谁?”文琼玉蹙眉问。

“是我～”

门外传来的回话很细微，不注意几乎听不到。这声音很缓，听着很柔，却又显得沧桑。

文琼玉轻轻一颤，感觉那么的不真实。即便不真实，也压不住心里涌出的冲动。站起身大步走向门口，步子快的几乎看不见人影，眨眼的功夫，便以到了跟前。

拉开门一看，门口赫然站立着一位中年美妇人。美妇人只是比文琼玉略矮些许，也就矮上几寸的样子。除了矮上些、体态显得更丰盈些、眉眼间更加沧桑些、穿着过分朴素外，别的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保不齐就是文琼玉二三十年后的样子。

门推开的一瞬间文琼玉的神色就凝滞了，职场上的交道让她在门打开的瞬间神色便平静了下来，即便看到眼前之人已经紧张到呆在原地，神色上也没流露出半分动容。

“不让我进去坐坐吗？”妇人开口，神情严肃。

“哪儿敢。”道了声，拉开门双手往兜里一踹，一脸的不以为意。

“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得，你就不能稳重点吗？”妇人走着，嘴上嘟嘟囔囔的谴责，声音不大，却听得出不满。

“得了，说的您这么大把年纪就稳重似得。”文琼玉是想都没想，立马就顶了回去。

妇人驻足在沙发前，转过身瞪了文琼玉一眼，怒斥道:“妈都快五十的人了，还用你来教吗？”

“那是，您都快五十了能消停些吗？”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母女俩互相瞪着眼看就是一出全武行。

“哎！”很意外的转头坐下，文母叹了口气。“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改不了了。”丢下这么句，文琼玉走向办公桌。

“你过来，坐这儿。”文母叫住文琼玉，一指身旁。

文琼玉回望了一眼，不经意的一眼，却没看到母亲眼里的严厉，甚至……都没有看她。鬼使神差的，文琼玉默然无声，怪怪坐到了母亲身旁。

“玉儿……”

文琼玉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都能起一身。

“别！您可千万别这样叫。”

打住母亲的话，文琼玉坐在旁边脑袋却偏向另一边。被打断的文母沉默了，看着文琼玉的侧脸，久久不语。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就在文琼玉性子快磨光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文琼玉身子都僵硬了，回过头看向母亲，母亲却敢看她了。

“玉儿……”又喊了声玉儿，这次没听到文琼玉反应，文母笑了笑，道:“你啊！生下来随我，过了苦日子。长相随我，招了不少破事儿。性格随我，惹了不少麻烦，也落得半生凄凉。”

“您是说我这后半生，也会跟您一样?”将信将疑，文琼玉低垂着目光，语气难得的缓和下来。

对这话文母点了点头。

“差不远。妈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那些没什么。”

“你从小跟着我就是吃苦，到长大都没过上好日子。妈这辈子没服过，什么事儿都要自己定，再苦再累我都认。”说着，文母的眼中泛起泪花。

“我从来没有害怕过，也从来没有退缩过。我也是这么教你的……”不知不觉已然泪下。

“但是我，还是后悔了。”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忏悔的，我是害了你，但这些已经过去了，我不需要你的谅解，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认，但我要来纠正这个错误。”

“我不是好母亲，我不配做你的妈，我只希望你别像我一样，没有给孩子一个家，没有孩子一个童年，一个……美满的人生……我没有……好好照顾你啊！”

血泊中的母亲，含泪的双眸注视着自己，那双尚未因老去而失锋芒的双眼泛起朵朵泪花，嘴里一个劲的忏悔，以及最后那句……玉儿，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好好的什么?

不知道，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扶着额头的手挪开，顺带着抹去眼角的一滴泪水。看着尚且是午夜的月色，已经难以再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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