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留命（2/2）

辛守哈哈一笑，想想他描述的画面，就觉得很嘚瑟，自嘲道：“狗仗人势。”

晏归辞停下脚步，手指在通道壁上摸了摸，摁到一个锁眼，指给辛守看。

辛守提着钥匙上前，她不记得这个锁眼该用什么钥匙，毕竟锁眼和钥匙都没有任何标记，只好一把一把尝试。

晏归辞在她旁边，陷入回忆中，继续聊着，“我那时候很不喜欢你，多次与你发生冲突。”

“你一个十岁的大哥哥，欺负我一个五岁的小妹妹！哼！”辛守又换一把钥匙。

晏归辞噗呲一声笑出来，“你在爷爷面前很乖巧，可爷爷离岛后，你就开始睚眦必报。大人们以为你口中的留下我，是喜欢我，只有我知道，你说的留下，是指我的命。”

咔擦一声，机关打开了。

辛守推了推那面墙，走进去。

两人一同将额头上的光调得更亮，显而易见，这里是一间画室。

中间立着一个五彩斑斓的画架，前、左、右三面墙上，都是同一个人的油画。

或坐，或卧，或哭，或笑，是各个场景下，发泄着各种情绪的同一个人。

辛守下意识地往后退缩一步，这个地方，让她觉得压抑。

晏归辞却推着她的背，将她送到最大的一幅油画前，问：“你看看画上的女人，她是谁？”

“她是辛守。”她脱口而出。

画上的女人，就是她记忆中，那个苍白，孱弱，倒在病床上画画的辛守。

女人的左臂有一颗鲜红色朱砂痣，就像她记忆里，自己的样子。

她甚至还真实记得，手指在摸上这颗红色朱砂痣时的触感，微微凸起，冰凉，柔软，叫人不敢使劲。

辛守指着画布，十分激动地喊道：“晏归辞，你看！你快看！她是我！她就是我！我记忆里，我就是长这样，二十五岁，比辛满满大一些，我的脸没有辛满满那样肉嘟嘟的，我瘦得只剩皮包骨头，脸上青紫的毛细血管非常明显，风一吹，我嘴唇都是乌紫的。你看！这就是我！”

晏归辞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待她情绪稍安，这才示意她看向画布的右下角，“她不是你，也不是辛守。她是你们的妈妈，金熙。”

他的声音，平静而舒缓，眼神沉得窥不见底，竟然有种特殊的魔力，将她惊涛骇浪般波动的情绪，一下抚平。

“你的记忆中，左臂有朱砂痣，嗜好吃辣，左手画画，缠绵病榻，以及死在无菌病房的人，都不是你，从始至终，只是你的妈妈。”

辛守摸着那小小的字，略显稚嫩，不是她认识的辛满满的笔迹，而是她自己的，真实的笔迹。

画布上很清晰地写着，作品名称【我的妈妈】，作者【辛满满】，时间……

是在十四年前。

那是八岁的她，画下的，生病中的妈妈。

似乎这里的画，有近七成的背景，是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