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2/2）

但迎春应该比她更熟悉这个女人，那一个月里茉莉好几次见到她俩在餐厅一块吃饭。所以为什么迎春矢口否认呢？

“秘书小姐，你想好了再回答，如果这女人撒谎，老朽就不得不处置她。”

伴随马腾飞的警告，握着枪的黑衣男子纷纷将枪口对准爬向迎春的女人。

“迎春！救救我！”

被女人抱住腿的迎春，身子明显颤了颤。

可在阎释天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迎春只得挣脱开女人，硬着头皮继续坚持原来的答案：“我不认识这个疯女人！我从没见过她！”

“马帮主，我相信我的秘书说得够明白了，请你别再为难她们。”阎释天终于出声，并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这个污蔑我的女人，我希望马帮主将她交由我亲自惩治。”

“等等。”马腾飞不慌不忙地开口，用手里的拐杖指了指一直没开口的茉莉，“这不还有一个秘书没说话么。副统领何必这么着急呢！”

见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向自己，茉莉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

“秘书小姐，这两个女人肯定有一个在撒谎，而撒谎的那个人必将受到惩罚。”马腾飞注视着茉莉的眼睛，阅人无数的他一眼就看出这名秘书与先前回答的那个迎春不同。

她的眼里有光，像火焰一般闪耀的光。

被众人紧紧盯着，茉莉感觉到这几道眼神里夹杂着求助、惊慌、探寻等诸多感情，当然还有杀意。

茉莉不笨，方才几轮对话下来，她看得出这件事本质上阎释天和这位马帮主的博弈。

她、迎春，又或地上的女人，都是可以被牺牲、舍弃的存在。

若她回答认识这个女人，死的就是迎春；若她回答不认识，那死的就是这个女人。

而无论她回答哪个，她都有可能因自己的答案死掉。

“茉莉，你太耿直了。”这是闺蜜对她的评价，“说好点听叫直率，难听点你就是‘轴’，不撞南墙不回头。”

“不撞一下哪知道那儿有墙。”她“不知悔改”地撇撇嘴，“再说啦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墙会不会被撞塌。”

“撞塌墙？你头铁啊！”

对啊，她头铁。

从记忆里出来的茉莉环顾了一圈四周，她深呼吸了口气回道：“我见过她，但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了。”

接着在众人有反应前，茉莉补充地说：“迎春也没撒谎，这个女人只在我们秘书科待了一个月就离开了我们公司，她不记得很正常。”

“这位秘书小姐的意思是她们谁都没撒谎？”听见茉莉的回答，马腾飞并未恼怒，反而饶有兴致地重复她的答案。

“是。”茉莉微微颔首，直视着沙发上的马腾飞说，“她们都没撒谎，但她们都在害怕。我也害怕。”

“怕什么？”马腾飞明知故问。

“怕说错话做错事怕惹到不该惹的人，怕今晚不能顺利下班平安回家。”茉莉朝马腾飞弯下腰，“我们都只是打工的，我相信这位小姐也是逼不得已才做了冒犯马帮主你的事，恳请帮主大人有大量，饶她一命。”

她在替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人求情。

马腾飞望向弯着腰的茉莉：“我只要她当着大伙儿的面亲口说一遍谁是幕后主使，老朽我便饶她不死。”

众人的目光再度扫向地上的女人。

女人看了看马腾飞，又看向沙发上的阎释天。

他沉默不语地伸手摸了摸戴在另一只手大拇指上的金戒指。

阎释天的举动令女人条件反射似的露出恐惧的神情。

“我……”女人对上阎释天幽冷的俊眸，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她只看见了绝望的自己。

冷不防地，女人爬起身抢过其中一名黑衣人手中的枪，往她自个儿的脑门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凝固住了整个办公室的时间。

温热的鲜血飞溅至茉莉的脸颊，她震惊地看着那个女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了下去。

那个方才还说着救救她的女人，居然开枪自杀了！

“副统领教导得不错。”

马腾飞率先打破了办公室的安静，他看着茶几对面的阎释天，讽刺地冷哼。

“马帮主这话说得，这女人死了我也很意外，我还想亲自审讯她，找到是谁唆使她来挑破我和你马帮主的关系。”阎释天脸不红气不喘地“遗憾”道。

“阎释天，你别得意忘形。”自知这张牌已经作废的马腾飞，拄着拐站起身，“老朽我不会善罢甘休。”

坐在沙发上阎释天什么也没说地耸耸肩，然后微笑着目送马腾飞带领手下走出办公室。

待马腾飞离开，阎释天才把目光转向双腿吓软坐在地上的迎春，和依然站在原地但也浑身僵硬的茉莉。

“迎春。”阎释天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开口，“叫人过来‘清理’这儿。”

“是…是。”迎春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不敢怠慢地跑去叫人。

茉莉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的尸体，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说死就死了，她更不明白为什么阎释天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好像死了的不过是只蚂蚁。

“吓傻了？”低魅中透着危险的嗓音拂向茉莉的耳畔。

“她为什么会自杀？”茉莉看向走近自己的阎释天。

“因为她听话。”阎释天捏住茉莉的下巴，抬高她的娇颜，“她知道和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你也拿她的家人威胁她了？就像你威胁迎春，威胁秋菊那样？”茉莉瞪着阎释天，他是很英俊，可再英俊的外表此刻都只让她感到彻骨的寒意，而非心动。

阎释天没有回答，他微微收紧长指的力道，睨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好一朵茉莉，你让我很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