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别（2/2）
“太善良会让人有机可乘。”武澈捏着武莲的下巴，抬高她的小脸。</p>
武莲以为武澈要亲她地慌忙闭紧嘴。</p>
而武澈却只是扬了扬唇角，转而提起正事：“你得小心野犬，他对复仇的事很执着。如今你看押着严苏安，他一定会来找寅虎堂的麻烦。”</p>
“……”武莲仰视着武澈苍白的俊颜，安静地听他继续往下讲。</p>
“严苏安的党羽要趁这个机会一次性拔除，不要心软，如果你不想寅虎堂分裂的话。”武澈松开手，改为搂住武莲的腰，“当然怎么处罚他们是你的自由，你不是我，也不会成为我。”</p>
“放开我。”被武澈搂紧的武莲闷闷地抗议，她不想碰到他的伤，也不想被他抱着。</p>
他的体温与气息会勾起她埋葬的记忆。</p>
若是从前，武澈死都不会放开她。</p>
但此刻他却按她希望的松手了。</p>
武澈的手从武莲的腰上无力地滑落。</p>
“武澈？”武莲支起上半身，略显惊慌地望着闭眼不动的武澈，“武澈！武澈！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害我哥的凶手！你…你还没向我道歉，你不可以就这么死了！”</p>
“我没死。”武澈缓缓睁开眼，他的语气有些许虚弱，“道歉…你只要我道歉么？”</p>
“我讨厌你。”泪水顺着她的双颊滑落，滴向他腹部绽放的血花。</p>
武澈慢慢地抬起手，他的长指缠住武莲的纤指，用尽力气般地握住：“我总是惹你哭，伤害你。我…就是凶手，你恨我就行了。”</p>
“武澈我最恨你这一点，你是不是把自己感动坏了！觉得自己承担了一切，像一个殉道者那样！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知道真相，我的良心会因为冤枉你而疼痛……”武莲蓦地停住，她含着泪瞪向武澈，“我明白了，你就是想让我今后为你痛。”</p>
“我的丫头真聪明。”武澈拉着武莲的手贴向唇边。</p>
在他吻上她的手背前，她反手给了他一巴掌。</p>
“你做梦去吧，我才不会为你难过。”武莲别过脸。</p>
“你会的。”武澈笃定地说，“你比谁都善良。”</p>
“所以我活该被你有机可乘，被你……”武莲气愤地转过脸，她没来得及将后面的话骂出口，就被武澈堵住了嘴。</p>
深入骨髓的爱恨，交织于唇、舌之间。</p>
好半晌，他从她嘴上移开自己的唇。</p>
“我不会道歉，死也不会。”</p>
“啪！”武莲又扇了武澈一巴掌，“你无药可救！”</p>
“不解气你还可以再扇几下。”他主动把脸贴近她的素手。</p>
“我嫌手疼！你别再靠过来了！唔！”</p>
她又被他吻了！</p>
两个人就这样一会儿接吻一会儿扇巴掌地纠缠不休，也不晓得搞什么名堂。</p>
玩呢？</p>
至少命黑豹打开车门的阎非天，是这么想的。</p>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阎非天轻蹙着眉，冷眼旁观着车内乱作一团的景象。</p>
“武澈你放开我！林博！”武莲推开武澈，红着脸整理乱掉的衣裳，“你误会了，是他又硬来……”</p>
武莲指着武澈，发现他脸色惨白，又不忍心地扶起他：“林博，医生呢？来了吗？”</p>
“都在里头，黑豹，扶武澈进去。”阎非天指示黑豹从武莲那里接手，可武澈就是不松开武莲。</p>
轮椅上的阎非天头疼地按着太阳穴，死到临头这男人也叫人不省心。</p>
阎非天怀疑自己或许不该把武澈带出医院，那时杀掉简单多了。</p>
医生抢救武澈时，武莲终于得以脱身。</p>
时间“滴答滴答”地往前走，临时用作手术室的书房门外，武莲背靠墙，低头望向发红的掌心。</p>
她的手上面有武澈的血迹，也有因扇他巴掌而泛疼的红肿，还有武澈合眼前交还她的东西。</p>
“这几天你先住在这儿。”阎非天坐着轮椅从长廊另一头靠近武莲。</p>
“你骗了我。”武莲轻声指责道。</p>
“其实你不揭开头罩，他终究还是会回来等死。”阎非天看向紧闭的书房门，“他伤得太重了。”</p>
“他给了我这个。”武莲向阎非天摊开握紧的手，一朵白莲形状的塑料花静静地躺在红澄澄的掌心，“这是我过去送他的，原本是我发卡上掉下来的饰坠。”</p>
原来武澈想还给武莲的就是这件东西。</p>
阎非天有点疑惑地思忖，武澈一开始并不想把饰坠还给武莲，为何他改变了主意？这饰坠难道还有别的用处？</p>
“武澈说他得到的秘密都藏在这里。”武莲垂下胳膊，“我不打算住在这里，我等下就回寅虎堂。”</p>
“嗯。”阎非天没有阻拦武莲，“武澈的身后事我会叫人向你报告。”</p>
“不必了。”武莲仰起脸长叹了一口气，唇角流泻出复杂的微笑，“他到死都是一个混蛋。”</p>
已经撤掉手术台的书房，仍旧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p>
阎非天独自坐在书桌前，他像思索着什么，又像只是在小憩。</p>
“叩叩。”黑豹敲了敲敞开的房门，“武莲小姐回寅虎堂了。”</p>
阎非天颔首表示知道，并挥挥手遣退黑豹。</p>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p>
其实方才他在思考武莲口中武澈的秘密，应该是指武澈握有的把柄，也就是罗曼的秘密。</p>
原先寅虎堂祭祖日那天，阎非天就听到武澈与罗曼的交谈。</p>
武澈准是知道前世的他已经死亡，才想以此威胁罗曼。</p>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证据呢？</p>
阎非天将手伸进口袋，拿出那支存储盘，里面是秦守为他调来的武馆监控。</p>
他一直忙得没工夫看，现在正是观看监控的好时候。</p>
师父的死，秦小蝶的死，他要的答案都在这监控里。</p>
调快播放速度，画面由初晨的明亮变为傍晚的昏暗。</p>
师父出现在监控画面中，一如阎非天熟悉的那般叼着烟。</p>
接着一个男人出现在师父背后，师父转过身，说了一句话。</p>
阎非天增大视频的音量，听清了那句话：“你今儿怎么来看我了？”</p>
师父认识那个男人？</p>
阎非天疑惑之际，视频中的男人忽然举拳揍向师父的头。</p>
反应不及的师父被打倒在地，那是长达一分钟的行凶。</p>
师父没能再从地上爬起来。</p>
阎非天的长指捏得嘎嘎作响，他紧紧盯住屏幕里男人从师父身上站起来。</p>
男人抬头特意瞅了一眼监控探头的方向。</p>
瞧清男人的脸，阎非天霎时浑身发冷。</p>
因为他在镜头里看见了另一个自己——…</p>
阎非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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