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结（虫）（1/2）

荒池搅如煮锅, 无数黑雾所化人影愈发挣扎着往外逃, 却被血水拉下, 满室阴风戾泣, 凄嚎不断, 仿如炼狱。整池血水如被蒸去水份, 浓稠似血泥，一团一团往上冒, 顾行知随着不断隆起的血泥越升越高。红衣染作颠狂之色，他苍白脸上唇红如朱，绾齐的发散至眼前, 狭幽的目光从发丝间透出, 俯望地上的人。</p>

原风晚从地上爬起, 在看到这一幕时, 能够脱困逃出的喜意便荡然无存, 她发疯似地冲向荒池，却一次又一次被荒池外覆盖的浓郁怨气弹回, 只能语不成调地叫着他的名字。</p>

修士堕魔, 便会心智全失，再无人之七情，无亲无友, 无爱无恨，只剩杀戮。</p>

迷乱的眼眸溢出几分痛苦挣扎, 与他唇畔所勾笑意截然相反, 定定落在季遥歌身上, 而那痛苦又像这荒池内无数想要脱离苦海的阴魂怨魄，徒劳无功地挣扎，最后被血水吞噬。那目光藏着顾行知前半生的正直善良，与他所坚持的大道，一千多年的道心，通通都在这挣扎中消融。</p>

那就像是多年以前，被她本我所厌弃的幽精，生生从魂魄中剥离，不再被她接受。</p>

属于过去的顾行知，也正在被他自己放弃，吞噬，一口一口从魂魄中抽离。那个仅管有许多缺点，却不失为一个好师兄，一个好宗主，一个真正没有太多私欲纯为正道的顾行知，在慢慢消失。</p>

若是无她，顾行知也许能够顺顺利利成长为一代宗师，亦或一位侠义修士，当然也可能是个追名逐利的宗主，但起码不会走到堕魔这一步。无论对哪个修士而言，堕魔都是比死更加痛苦的结束。</p>

季遥歌看着被越托越高的顾行知，眼前只剩铺天盖地的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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