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2/2）

她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面具，很久以前她还是少督主的时候，在人间中原佳节上，她也买过一个类似这样的面具，只是后来丢了，找不到了。

想起那年的中元佳节，她总是印象深刻，那是她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近到她仿佛看见自己的灵魂漂泊在无边大海上，孤独无依。

第一次面对生死之刻，从此便留下了一生的恐惧，惧水。

她永远都记得被海水包围的那种窒息感，无法呼吸，你很想大声的呼救，一张嘴却都是满嘴的海水，彼时的她尚且年少 ，那种绝望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很难过……但却也很高兴。

那也是她第一次遇见云知徽。

没有人知道在她濒临死亡满眼绝望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突然闯入赶走所有阴霾与黑暗，给她带来无限光明，她当时的心情是多么激动。

她至今都记得那个场景，在她意识即将消散的那一刻，那人一身白衣隔着茫茫海水逆光而来，温暖又虚幻。后来的她无数次回想，若是世上真的有神明存在，大抵就是这个样子。

当她得知救她的人就是云知徽的时候她心里很开心，非常开心，她觉得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更近一步，而且还是深入生命的关系。

一语成戳，最后的结果真的如她想的一般，她和云知徽之间的关系真的扯上了生命。

她看到那柄熟悉的剑穿透自己的胸膛，不愧是上好的兵器，刺入人体只需一瞬，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

剑锋很凉，她感觉自己心口处很冷好像缺了点什么东西，慢慢抬眼，长剑的一端一双修长又好看的手正紧紧握住剑柄，似乎是握得太紧还是自己体力不支有点眼花，她看到那只手颤抖不已。

她手握上剑锋，流光剑果然名不虚传，几乎是一瞬间，她的手掌已是鲜血淋漓，她记得她的最后一句话好像还是感谢他

她说“云知徽，很感谢你之前救我，若是没有你，我也活不到现在。”

她说：“云知徽，多年前你救了我，多年后能死在你的剑下也算不亏。”

她说：“云知徽……我们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了……小月亮心口突然很疼，生疼生疼，似乎连带着整个心脏都开始抽搐，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小月亮手握茶杯，低着头。

她说“菜头，我心口疼，我想哭。”

菜头给小月亮夹菜的手一顿，他早就发现她的不对劲了，应该说从她取回自己的魂魄恢复记忆以后。

其实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他希望她永远都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关心，活的潇洒活得自在，只是可惜事与愿违，自从她恢复记忆，表面上装的满不在乎，整天打哈哈，可实际心里呢，他好几次见她夜晚不睡觉，只是抬头看着满天繁星。

他和她相识已经很久了，久到他自己都有点记不清第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沧海桑田数千年来，他们一直并肩作战，他看着她从少督主一步一步变成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幽魔督。在这世上，他敢打赌，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她。

菜头深吸了一口气，满不在乎：“想哭就哭吧，本公子的肩膀今天勉为其难的借给你靠靠，你可知这是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事呢。”

小月亮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切，我还不稀罕。”只是在喝茶的一瞬间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一滴泪水缓缓落下。

原来眼泪的味道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