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离别,乱世称王(4)(2/2)
落无风此刻也浑身颤抖,心绪不宁,慌慌张张。
封星月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已,面上勉强保持着镇定扶着两人,边走边安慰:“没事的,伯父修为那么高,一定会没事的。”
魔族大将军,修为定是不在话下,但他们却忘了,他们面对的敌人似乎更为凶残。
两道紫色的光波直冲天际,三人踉踉跄跄的步伐突然一顿。
一股巨大的不安瞬间在心里肆意蔓延。
紫色光波光亮刺眼,却是转瞬即逝,随后化成一只巨大的蝴蝶消散在天际,虽是一瞬间,但他们看的很清楚,那是魔族特有的气息,而且是濒死之际最后的写照。
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发出最后的叹息。
季离花落无风两人瞬间目呲俱裂,嘶声裂肺
“爹!”
“爹!”
一声哀嚎,声音悲痛,响彻天际。
两人顿时撕心裂肺,失去亲人的痛深入骨髓,泛到四肢百骸。
季离花脑中一片空白,不管不顾的向着身后跑去,封星月在一旁死死的拉住他
“不能回去,你现在回去,伯父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季离花此刻根本听不见任何语言,他浑身颤抖,眼睛似失去了光明:“你放开!我要去找我爹!我要去找我爹!你放开!”
似乎是激动过度,本就身受重伤的他更是伤上加伤,一口鲜血猛的喷出,身体不支,瞬间跌倒在地,他趴在地上,一下一下向前爬去,脸上手上泪水泥灰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潦倒的季离花,他是魔族少将军,从小养尊处优,玩世不恭,更是非常爱面子,平时很注重自己的形象,衣服哪怕有点灰他都很介意……
封星月在一旁扶起他,勉强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能去,伯父是为了保护我们,为了救我们,如果现在回去,伯父他们就……白死了。”
“滚!你滚!”季离花早已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声音嘶哑:“我要去找我爹!那是我爹!是我爹啊!”
她以前一直觉得眼泪是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它除了能展示自己的软弱之外,一无是处,所以她发誓她从来不会掉眼泪,自她懂事以来,她便从来没有哭过。
但是此刻,她突然发现,原来从来没有哭的人,一哭起来眼泪是那么多。
落无风也早已没了一贯的沉稳,撕心裂肺,慌慌张张,拖着受伤的身子就要上前。
封星月拉住这个又去拉那个,三个人哭成一团。
年少时的丧亲之痛可能会是一生不会好的伤疤,一碰便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那一天,她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季离花落无风早已没有任何理智,她无奈之下只得弄晕了他们。
她那时也受伤不轻,带着两个人一路磕磕绊绊,跌跌撞撞。
她的脑袋一片模糊,似梦非梦,伯父真的死了吗?怎么可能呢,明明前几天他们还在坐在一个桌上,伯父还指点他们习武修行,那时的他们还有说有笑,商量着晚上吃什么,怎么可能人突然就没了呢。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到魔都城的,她一个人带着两个人,路上摔了多少跤她都记不清了,喉咙干哑疼痛,脑袋沉重又模糊,时不时伴随着阵阵刺痛。
只记得迷迷糊糊间她的眼前出现了封易雪那张焦急又担忧的脸:“怎么回事?你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了?”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又迟钝:“……是大雪啊……伯父他们……去世了……”
一句话,终是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看到封易雪震惊难以置信的脸,还有魔族大臣们慌慌张张,凌乱不堪的身影。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她很快乐,周围围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笑意浓浓,其乐融融。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少年的背影,少年背对着她而站,手里似乎拿着一个东西,迷迷糊糊看的有点不真切,好像是一朵花,但花朵被遮住大半,无发辨认是什么花,只能看见,花朵的颜色似乎是红的。
红的妖艳、红的凄凉、红的美丽。
不知怎么回事,那个背影她突然就觉得好熟悉,似乎她曾在哪里见过一样,且一股酸涩感慢慢涌上她的心头,这种感觉很难受。
她很好奇,走上前去拍了拍那个少年的背影,然而就在她手即将碰到少年后背的那一刻,一团巨大的火光突然从天而降,火光来的极快,她来不及躲闪。
眼看光芒即将烧到她时,她突然一个激灵,一睁眼,原来是一场梦。
封易雪坐在她床前,见到她醒来,赶紧上前:“怎么样了,感觉还好吗?”
封星月动了动喉咙,喉咙沙哑如针刺一般难受,秋姨端过了一碗粥,细细喂着她喝下。
细腻软润的粥下肚,封星月这才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过来了。
一万粥喝完,秋姨放下碗,看着封星月眼神欲言又止,良久,她只是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封易雪也坐在旁边。
她的床边跪着一干大臣,个个低头。
便在这时,房门轻响,一道人影迈步而入。
封星月抬头:“魔父”
魔尊站在原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魔父好像苍老了许多,以前在他身上她总能感受到威严,那种执掌天下睥睨疆场的威武,但现在,这种气息消失的一点都不剩。
魔尊点了点头:“如何,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
晕倒前的事迹一幕一幕出现在她脑海里,两位将军的拼死营救,季离花歇斯底里的绝望,落无风悲痛至极的无助,一幕一幕冲击着她的脑海。
她强忍着声音,语带哽咽:“……伯父他们……”
话没有说完,但最后的意思所有人都知道。
魔族大将军去世,整个魔族哀悼三天三夜。
她醒来已是十几天以后的事。
落无风季离花两人本就身受重伤,加上丧亲之痛,一时卧病在床。
秋姨扶着封星月慢慢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睡吧,别多想了。”
她躺着,睁着眼,突然发现秋姨头上多了好多白发,年轻时的秋姨也是魔族名满天下的才女,生的漂亮,是许多人仰慕的对象。
但她却对众多追求者恍若未闻,一直跟在魔父身边,陪着他征战天下,沧海桑田数千年来从未变过。
魔尊在得知封星月醒来没事以后便离开了,一屋子跪着的大臣,魔父的身影渐渐迈出门去,最后慢慢消失。
大门敞开,阳光照射下,魔父的声音平添几分萧瑟,曾几何时,那个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血洗人族的威武帝王也渐渐变得老年迟暮。
时间是世上最无情也是最锋利的武器,它不会给你一点喘息后悔的机会,杀人于无形,却是滴血未沾。
魔父的身体变得越来越不好了,这是在封星月亲眼见到他平白无故吐血的时候得出最肯定的结论。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秋姨连忙上前扶住他,递给他手帕,不一会,原本干净无暇的手帕已是鲜血满布,红的刺眼。
她大惊:“魔父!”
魔尊只是摆了摆手,好似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秋姨帮他擦去嘴角鲜血,又重新换了一个干净的帕子,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已做过好多遍。
封星月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魔父好端端怎么会突然吐血,而且看他们的神态,好似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怎么可能!?
魔尊一向高高在上,威严无双,修为深厚,这世上能伤到他的人很少,否则当年他也不会势如破竹的攻入人族,逼得人皇自杀。
休息片刻,魔尊的身体终于慢慢恢复。
魔族两位将军惨死,千年鬼煞不知所踪,人族皇室白文涛也命丧当场,魂飞魄散。
据说人族的人来接白文涛,带回去的却只是一坡黄土,白文涛魂飞魄散,连尸体都没有。
诛魔剑也不见了踪影。
这庄惨案终是震惊了六界。
然而,这件事还有另一个重点,封星月看着魔族,一字一句:“诛魔剑现世了。”
诛魔剑本就是魔族的克星,虽然一直都知道它存在于世,可这么多年却没有人见过它,如今此剑突然出现,无疑是对魔族有着致命一击。
封星月思考了一下:“诛魔剑对我们威胁极大,不如我找个机会毁去此剑,以绝后患。”
魔尊站在一边,听完她的话摇了摇头:“不可,六界众人本就因为三清铃的存在对我们处处防备,诛魔剑是他们的定心丸也是他们的保命符,若平白无故毁去此剑,六界一定会因为惧怕群起而攻之,届时,我魔族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得不偿失。”
封星月沉默,魔父说的话她都明白,可长期以往,诛魔剑始终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刀,而且现在这把剑又消失了,出现的奇怪,消失的也奇怪。
据季离花他们说,诛魔剑一开始在白文涛的手上,那白文涛又是如何得来的?
说起白文涛,鬼煞的封印就是他破的,但是很奇怪,五位尊主联手而起的封印,怎会被一个小小的白文涛轻易打破!?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值得令人深思。
正思考间,魔父的声音慢慢从上方传来:“你动用过三清铃?”
肯定的语气,非是询问。
封星月点点头:“……是。”她知道这件事或许可以瞒得过其他人,但绝对瞒不过魔父。
魔尊转过身来看着她:“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三清铃。”
封星月出声:“可当时……”
“没有什么可是”魔尊直接打断她:“你只要记得,你这辈子只有一次机会可以用它,且那一次一定是退无可退走到绝路,三清铃一旦祭出,你便没有丝毫退路,身后只有万丈悬崖。”
“三清铃的后果你想必也体会到了。”
体会到了,她体会的很深刻,那一刻的压迫窒息感绝望的让人害怕,且她这一次还不算真正的召唤它,她昏迷了十几天。
十几天以后才慢慢清醒。
她知道魔父的意思,若是她的修为不足以压制三清铃,即便召唤出它,自己也是死路一条。